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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集电视连续剧本《金鼠》第三集--内容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舞台剧剧本-戏曲 字数:  编辑:yedk007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1/11/22 10:57:51  最新修改:2011/11/22 10:57:51  阅读:
四十二集电视连续剧本《金鼠》第三集
作者: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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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03-01、夜 董宅
饭堂内,董家人用饭。
董稹:爹,孩儿听说,黄记彭州调粮车队被劫了,黄大郎还被割了一只耳朵。
董坤:多少粮食?
董稹:说是两千石,都是上等好米。
董坤:报官了么?
董稹:听说天一黑,黄万才父子就与吴管家去了帅府。伺候安丙的老都管是他小舅,肯定是去求助的。
董坤:是哪个山头干的?
董稹:此事孩儿就不知了。
董志:会不会是潘叔家的豹子?
董坤:莫乱说!你潘叔是厚道人家,豹子你等也都见过,不是说当兵去了天水军兵营了么。
董稹:豹子是个狠人,杀人不眨眼。
董坤:休得乱说,那是杀敌。
董稹:孩儿听杜家拳的弟子说,豹子得罪了上司,早就逃跑了,已不在兵营了。
大媳妇:是啊。爹,豹子当逃兵了,东躲西藏没吃的,劫粮也是自然。
董坤:你夫妻俩今日咋了,如此说人家豹子!
董稹:这不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关心关心有何不可?
董氏:老爷,若豹子真的有事,那还不连累潘贵与慈姑呀,目下又遭水灾,父女俩挺可怜的,不如叫四儿去他家看看。
董坤:去看看也好。子豪,你去潘家看看,为父今日在衙门外碰见你潘叔跟灾民闹粮,他家定然也缺粮,顺便拿点粮食去。
董志:爹,孩儿这就去。
 
03-02、夜 茅舍内
草灯下,潘贵与慈姑吃着野菜粥。
敲门声。
慈姑:谁呀?
潘豹[画外音小声地]:妹,是我。
慈姑[小声地]:爹,是哥。
潘贵使眼色叫女儿去开门。
门开,潘豹抗着麻袋进来,慈姑向门外探视,见无异样动静,把门关上。
潘豹:爹,家里遭灾,怕缺粮,孩儿弄了点回来。
慈姑:哥,你还真是雪里送碳,瞧,都野菜充饥了。
潘豹忙将麻袋里粮食倒进坛里。
潘贵:这粮是哪儿来的?
潘豹:爹,你就莫问了。
潘贵:你小子不在天水军好好当兵,在外头胡闹,哪日被官军抓了,全家人都跟着受罪!
慈姑:爹,哥是顶撞上司,不幸伤人才逃的嘛,你就莫怪他了。
潘贵:不说他么?你二人知不知,将士逃跑是啥罪?杀头罪!
慈姑:爹,都这样了,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莫再怨哥了!
潘贵闷着不再说了。
潘豹:爹,孩儿知犯了杀头罪,可那是被逼无奈。孩儿现今虽沦落江湖,但也是血性男儿,欺压百姓之事,从来不做。孩儿脾气不好,不忍目视仗势欺人之辈!
潘贵:罢了。上山为匪,终归不是出路,为父只盼你早日回归正道。
潘豹[下跪]:爹,孩儿不孝,让爹担心了。
敲门声。
潘贵赶忙给儿子使眼色叫他藏起来。
潘豹一下起身溜进里屋。
潘贵给女儿使眼色。
慈姑:谁呀?
董志[画外音]:慈姑,是我,董家四郎。
慈姑:爹,是董二伯家四郎。
潘贵:问他来干啥?
慈姑:四郎,天都黑了,你还来我家干啥呀?
董志[画外音]: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慈姑:哦。爹,开门不?
潘贵点头。
慈姑:四郎等着,奴家给你开门。
门开。
董志[笑嘻嘻地]:嘿嘿,慈姑,好久不见了,出落成仙女了!
慈姑[笑道]:就你嘴甜,农家小女子,哪来的仙女?
董志接过十乐手中粮食,让他在外等候,自己拿着粮食进门。
慈姑让他进门,然后将门关上。
董志:潘叔,听说你家遭水灾了,爹叫孩儿送点粮食过来。
潘贵[赶忙起身]:四郎,这如何使得?
董志:潘叔,您就收下吧,哪家没个难处,何况遭受百年不遇水灾。我爹说,你家定然揭不开锅了,就叫孩儿送点过来。
见董志提着麻袋往米坛走去,慈姑赶忙跟上去。
慈姑:四郎,奴家来。
董志:慈姑,我帮你倒进米坛。
慈姑:不用了,四郎歇息,一会儿奴家自己来。
董志见她使劲将粮袋从他手中抢下,有些不解,只见她麻利地将粮袋放在米坛另一边。董志看了看米坛,见地上撒有白米。
慈姑放好粮袋,笑嘻嘻过来将董志拉到凳子坐下。
潘贵:二哥如此厚待泥脚,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董志:潘叔说啥话呢,我爹一直说您给我家干了不少修修补补之活,从未收过一文钱,送点粮食算啥,目下水灾好多饥民,我爹不都也赈济么,潘叔就莫再客气了。
潘贵:许多富贵人家,腰缠万贯,还一毛不拔,你爹就是与他们不同,肯施舍穷人,泥脚向来敬重。
慈姑:爹,这下家里就不愁没吃的了。多谢四郎,[屈膝]奴家给四郎谢礼了!
董志:用得着这样客气么?小时候,潘叔到我家帮忙,带着你,那时你才这点点小,你我还一起玩过竹马的。
慈姑:怎能忘记,那时四郎就会欺负奴家。
董志:那时不懂事,现在只有敬重的份,不敢有半点造次。
潘贵:光顾说话,你也不给四郎倒茶。
慈姑:忘了,对不住四郎啊,奴家马上给大恩人倒茶。
董志嘻嘻笑着。
潘贵:四郎,今日在衙门前,泥脚碰见你爹了。
董志:是的。我爹提起过,说知府崔与之大人把成都所有富商都召去了,要大家出粜赈济灾民,我爹答应议价出粜四万石。这不,首先就叫孩儿给潘叔家赈灾来了。草堂村的灾民若没现钱,可到我董记粮庄去借贷,等有了钱再还。
潘贵:那好!那好!二哥真是大善人,在你家干活时,二哥就对下人好。四郎说说,泥脚这干粗活的,哪来的阴德,蒙得二哥厚待,哪日泥脚去寺院给二哥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董记家业万年不衰。
董志:多谢潘叔!
慈姑[笑嘻嘻地]:四郎,请茶!
董志:谢慈姑!潘叔,我豹子哥哥呢?在边关干得好么,近日有无音信?
父女俩有些警惕,见他两眼直看坛前洒落之米。
潘贵:唉,这孽子,好久都没音信了。听说金人不时进犯边关,也不知他那里情况如何。
董志:哦,潘叔,哥哥命大,杜教头关门弟子,功夫过人,不会有事的。
潘贵:但愿如此。
董志[小声地]:潘叔,黄万才的粮队在彭州被打劫了,听说已报官了。
潘贵[强做镇定]:是么?
董志:这个老贼,总与我董记过不去!
潘贵:那人视财如命,不像二哥讲仁义。
董志:潘叔是庄稼人,今岁发大水,可知为何比往岁厉害?
潘贵:四郎,其实今岁雨水跟往岁差不多。
董志:那怎淹得比往岁厉害?
潘贵:要说为何,其实简单,就是常年跟金国打仗,据说永康军抽了不少兵去边关,官府没心思治水,河道失修。听灌口下来的人说,今岁地震,堰塞湖溃决,山洪来势凶猛,都江堰鱼堆年久欠修,分洪力下降,宝瓶口走水不急,再加两江河少掏,洪水更走不动,一下将成都坝子给淹了。
董志:真如此呀?
潘贵:不是这样,还能怎样?每岁朝廷都下拨河道维护银子,到了地方衙门,真用上的就没几个子儿了。据说是打仗用了,可没见制伏金人。这不,金兵又在进犯边关了。
董志:衙门里中饱私囊贪官污吏,真该查几个出来斩了!
潘贵:今岁遭了大灾,要是再不加紧河道修治,难免来岁又是个大灾年。
董志:此等大事,得有人管。
潘贵:谁管啦,当官的都是一个德行,只要淹不着他们,该吃喝的还得吃喝。
董志:得管,此事定然要管!
慈姑:咋了,我爹都说没人管,四郎一个娃崽,还管得了?
董志:要是衙门真没人管,那我董志就出面管。
慈姑[笑]:哟,四郎还真有本事管这等大事呀?
董志:慈姑不信等着瞧。潘叔,治水之事懂么?
慈姑:四郎问这事,我爹不光是木匠,还真懂得修河治水这等大事的。
董志:甚好甚好!
潘贵:四郎有这个心是好事,可要干这等事,没的上万两银子,怕想也是白想。还是听天由命吧。
董志:这个银子该由衙门来出,衙门里有治水司。
潘贵:恐怕那银子早就进了人家腰包了。
董志:那就让成都府查,查出来了就杀头。
潘贵:真能查得出来,恐怕也就没今岁水灾了。
董志:潘叔,当今知府崔与之,可是为民办事的好官。
潘贵:四郎说崔大人。
董志:正是此人。
潘贵:今日在衙门前,泥脚倒也听人说他好话,就不知事真落到他头上,他是真管还是敷衍了事。俗话说,官官相通,只要银子使好了,啥事也没了。
董志:可崔大人不是哪个使银子就好说话的人。此次赈灾,崔大人召集成都所有富民出粜,才没让饥民暴乱。
潘贵:说的也是。
慈姑:四郎,你真的想治水?
董志:是啊。
潘贵:四郎,这事说说可以,莫当真了。
董志:潘叔,哪日你带晚生到两江河转转,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潘贵:四郎真想看,泥脚就陪四郎走一趟。
董志:多谢潘叔!天不晚了,晚生该回去了,若有机会,代晚生向豹子哥哥问好。
潘贵:好的。回去后代泥脚向你爹致谢。闺女,送送四郎。
慈姑:四郎请!
董志与慈姑出门。
潘贵忙上前关好门。
潘豹从里屋出来。
潘贵:你快走,四郎好像看出你回来了,他是有意来报信的。
潘豹:爹,那孩儿走了。
潘贵点头,起身替他打开后窗。
潘豹:若谁与爹过不去,爹不与理会,待孩儿回来收拾。
潘贵:去吧,管好你自己就少让老汉烦心了。
潘豹从后窗翻越离去。
 
03-03、夜 村口
月色中,慈姑将董志送到大树下。
董志:慈姑,日后能常到你家来么?
慈姑:四郎想来就来,可奴家只能给四郎做米糕吃,没四郎家山珍海味的。
董志:我家是有几个钱,但也不是天天山珍海味,你知道,我爹是个勤俭人,从不许家里人大吃大喝的。
慈姑:奴家哪能不知,在四郎家见过,董二伯并不比下人吃好多少,奴家是逗四郎玩的。
董志:真拿我当小儿了,我是真心想来看你。
慈姑:想来就来吧。
董志:慈姑,我就告辞了。
慈姑:天黑不好看路,四郎小心走!
仆役十乐提着灯笼走在前头,董志骑马跟在后头。
慈姑开心地回返。
 
03-04、夜 茅舍里
草灯下,潘贵见女儿回来,立刻叫她关好门。
慈姑:爹,哥呢?
潘贵:我叫他走了。
慈姑:哥难得回来,咋不留住一宿?
潘贵:你知那粮是哪来的么?
慈姑:不会是?
潘贵:猜对了。四郎不光来送粮,还来报信。
慈姑:报信?
潘贵:四郎看出来了。
慈姑:他看出哥在屋里?
潘贵:那是。
慈姑:他怎看出来的?
潘贵:见那坛下洒落的米。
慈姑[吃惊捂嘴]:唔,先前他死盯那地儿看呢。
潘贵:四郎知我家缺粮,那怎会有米洒落呢?
慈姑:他怎知黄家被劫粮跟我哥有干系的?
潘贵:傻闺女,我家这点事儿,你董二伯那等精明之人哪能瞒得过?多亏他是个大善人,否则明日你哥就人头落地了,家里也跟着受牵连,满门抄斩。
慈姑:吓死个人!四郎真好!
潘贵:这孩儿是好,城府深,没揭穿,反而给我家报信,将来能成大事。
慈姑:爹,以后得好好报答董家。
潘贵:还用说。闺女,这粮食得赶快藏起来,一旦官府来查,可就不得了了。
慈姑:好的。爹,可藏哪儿呀?
潘贵:走,到屋后挖个坑。
慈姑:喏。
父女俩将董记麻袋粮翻装进黄记空麻袋里,然后拿着锄头扛着粮食从后门出去。
 
03-05、日 瓮城内
施粥帐前,饥民排队,官兵按人头竹签施粥。
崔与之率众视察而来。
李都头:卑职不知崔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崔大人降罪!
崔与之:毋须多礼。
李都头:谢大人开恩!
崔与之:这些都是外地灾民?
李都头:正是。
张干:遵大人令,均安置在四门瓮城内,每日施粥救济。
崔与之:每日都这样施粥么?
李都头:按仓司规定,每日都如此。
田满仓:禀大人,仓司根据灾民预计数与义仓现有余粮,计划出施粥量,如此可应付一月。
崔与之点头,细看大锅里的清粥,用勺舀起,又倒下。
崔与之:此处有饥民多少?
李都头:回禀大人,大概七八千人,这瓮城内安置不下,都在城墙外搭棚安置。
田满仓:四门都设施粥点,今日合计三万余人,看这阵势,饥民会逐日增多。
崔与之:这些饥民都是外来流民?
李都头:回禀大人,全都是。
崔与之:那李都头是如何分辨其中无本地人?
李都头:回禀大人,这很简单,衙门施粥,只能哄哄肚子,本地人再穷,也能拿钱买议价粮或赊议价粮,因而不会到此来的。
崔与之:原来如此。
众人随知府大人走在吃粥流民中间。
田满仓:李都头,这么多人,粥却有限,吃不饱就有人多要,仓司赈灾粮有限的,你要是多施了,日后咋办?
李都头:回禀田大人,卑职有办法,凡吃赈灾粥者,须排队记名领签,一人一签,一签一勺,一日两顿,按签施粥。
崔与之:他这是借军中分粮之法。
李都头:正是。
田满仓:原来如此。
崔与之:李都头,你做得好,就照此施粥,灾民若有不解,多做疏导,灾荒之年,也只能这样对付了。
李都头:卑职遵命!
崔与之:我汉人是靠天吃饭之民族,官府施粥赈济饥民,是惠泽亿兆斯民安邦定国之举,自汉献帝始,公家施粥赈济灾民就屡见史册。史上最大规模施粥在北魏太和七年一月,冀州、定州二郡闹饥荒,孝文帝下诏各郡县“为粥于路以食之,又驰关津之禁”。到了四月,定州为粥所活九十四万余口,冀州为粥所活七十三万余口。粥清不顶饿,但可保命。今岁大灾,饥民比往岁增多,求粥保命者四处不断奔成都来,尔等断不可大意,若谁渎职,生出乱子,死伤人命,休怪本官无情,重者杀头,轻者发配边关,尔等切记!
众官吏:遵命!
 
03-06、日 粮市一条街
各家粮商,纷纷开门摆摊,幌子满街飘动。
街道两旁,或黄桶装,或箩筐装,或口袋装,五谷杂粮,林林种种,整条街都是。崔与之率众一路走一路看。
崔与之:田大人,此番景象,倒不象灾后有的。
田满仓:是大人赈济及时,又合严立榜赏上约,许从民旅情愿交易之便,牙人不敢骚扰,置场才有这般井然有序。
见购粮人少,引起崔与之注意。
崔与之:这里价如何?
田满仓:价要高些,大多是外地贩运来的。
崔与之:目下虽有议价粮填市,然奸商诡异,求异地射高利者大有人在,定要严防仓积外流。
田满仓:下官跟着吩咐下去,只准进不准出。
崔与之:成都附近州县,也要发文,严禁富室暴利赊粜,重伤农户,敢有违抗者,派兵强行开仓平价赈粜,拒不从命者,以扰乱赈灾之名扣押。
田满仓:遵命!
崔与之:这一路走来,怎不见董记与黄记的门铺?
田满仓:回禀大人,此处开店摆摊的,要么是本地小商小贩,要么是外地坐商,董记与黄记乃西川两大粮商,他们分别在城中各大街小巷设有专卖铺。
崔与之:带本官去看看。
田满仓:大人请!
 
03-07、日 董记粮庄总店
灾民排队有序地购买议价粮。
董坤率大小掌柜站在门外,恭候崔与之巡视。
董稹:爹,崔大人真的要来巡视?
董坤:衙门有人来报,不会有错的。
大街一如既往,人来人往,秩序井然,难得灾后的平静。
董老爷见崔大人还未到,便转向排队购买议价米的本地民众。
排队的有挑箩筐者、推小车者、拉大车者,只见青壮汉子,不见妇孺,似乎跟往日购粮民众有所不同。
董老爷有所不解,便走到柜前细看售粮情况。
掌称:客官要买多少?
汉子:你那一袋是多少?
掌称:这是四斗装的,一斗八十五文,四斗三百四十文。
青年:我就要这个,来两袋。
掌称:两袋八斗,六百八十文,两麻袋押金二十文,收钱出仓!
两傍大腰圆伙计分别扛两袋粮出来,先后装在购粮人独轮车上。
掌称收了钱,汉子推着载粮车去了。
中年汉子往里看着。
掌称:客官,你也是两袋么?
中年:我有大车,来四袋。
掌称:四袋十六斗,一贯二百七十五文,四麻袋押金四十文,收钱出仓!
董坤:好汉,买如此多,吃得完么?
中年:老丈,这不是闹饥荒么,怕日后涨价,就多买些家中慢慢吃。
伙计帮助将四口袋粮抬上两轮车,中年付了铜钱,捆好粮拉车而去。
董坤将管事与总店掌柜招呼到一旁。
董坤:周掌柜,如此卖议价米,卖不了几日就会空仓的,官府要我董记出粜赈灾议价粮,稳定粮市,也得慢慢放啊。
周掌柜:老爷,小的马上吩咐伙计。
董坤:且慢,今日就算了。帅司大人就要来巡视了,从明日起控制卖。
周掌柜:明白了,老爷。
崔与之及随从步行而来。董坤等人赶忙上前迎候。
董坤:崔大人亲临小店视察,下愚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崔与之:董老板见礼了!
董坤:崔大人,请到小店歇息。
崔与之:免了。崔某随便看看。这些都是购粮受灾民众么?
董坤:回大人话,是的。
崔与之:卖的都是商议好的价钱?
董坤:回大人话,完全按议价出粜。
掌称:四袋十六斗,一贯二百七十五文,四麻袋押金四十文,收钱出仓!
见购粮者大手脚,崔与之也有些不解,便上前询问。
崔与之:好汉,怎一下买如此多呀?
大汉:回官人话,灾后闹粮荒,怕日后买不到,就比平日多买了些。
崔与之:乡亲们,各位不是挑担,就是推车拉车的,也都如此么?
众人点头。
崔与之:大家莫担心,粮食有的是。成都大小商贾,本官都见过了,现有囤粮能保证家家户户都能度过灾荒之年的,大家不必担忧。
大汉:回官人话,怕的日后没议价粮卖了。
崔与之:毋须担忧,粮食充足。
黄大郎从对面粮庄过来。
崔与之看着他,似乎忘了见过。
黄大郎:小可参见崔大人!
崔与之:这位是?
黄大郎:大人好忘性,昨夜在帅府门前,小可还见过大人的。
崔与之:哦,是你,黄老板大公子。
黄大郎:正是小可。
崔与之:有事么?
黄大郎:崔大人,小可想请您也到我黄记看看。
崔与之:好啊,走,到黄记看看。
黄大郎:小可给大人引路,大人请!
崔与之:董老板如此守信,为国效力,体恤灾民,本官代朝廷与灾民感谢你了!
董坤:大人过奖了,下愚担当不起,该做的,该做的!
崔与之:董老板,崔某公务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董坤:大人慢走!                               
崔与之一行向斜对面黄记粮庄总店走去。
 
03-08、日 黄记粮庄总店
门前,购粮民众排着长队,见知府大人过来巡视,都眼含敬意。
黄大郎:崔大人,请到小店里歇息,小可亲自给大人倒茶。
崔与之:就在外面看看。
此处购粮民众不是拿着口袋,就是提着篮子,其状与董记相异。
崔与之:黄公子,你这里购粮民众,与对面董记门前的有些不一样呀。
黄大郎:敢问大人,有啥不一样?
崔与之:你看对面,不是挑担的,就是推车的,还有拉车的,一买就是两大袋四大袋的,你这里却相反,顶多一人一斗,如此迥然有别,不会是黄记议价粮比董记的高吧?
黄大郎:回禀大人,价钱完全一样,大人不信,可询问他们。
官吏们随崔与之走上前,看伙计出粜情况。
崔与之:伙计,这米多少钱一斗?
伙计:回官人话,八十五文一斗。
崔与之:大娘,是这个价么?
大娘:回官人话,是这个价。老身见黄记卖的是赈灾议价粮,这才过来排队的。
崔与之:这边人多却买粮少,那边人少却买粮多,这倒有些奇怪呀。
黄大郎:回禀大人,黄记是限量出粜。
崔与之:限量应该那边人多才对呀。
大娘:官人有所不知,黄记的米,虽限量,但价钱要便宜些,同样一斗八十五文,黄记要多半升。
崔与之:真是如此?
黄大郎:回禀大人,真是如此。
崔与之:如此卖,黄记不就亏了么?
黄大郎:回禀大人,各家有各家做生意的门道,我黄记灾荒之年亏一点买人心。
崔与之:哦,原来如此。那为啥对面购粮的不到这边来呢?
黄大郎:各有各的想法,小可猜想,那边虽沾不了便宜,但不限量,可随便购买。
崔与之:看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黄大郎:各位大人,我爹自从作日聆听了崔大人教诲,特地吩咐黄记所有粮庄都不许抬高价。再说,对面卖的议价粮,小可这里价再高,也没人买的,大人说是否这个道理?
崔与之:有道理。黄公子,莫见怪呀。
黄大郎:小可不敢。崔大人,既已走到门口,还是请到里面坐坐,小可有要事向大人禀报。
崔与之:好,就到里面坐坐。
黄大郎:大人请!各位官人请!
 
03-09、日 店铺内
崔与之等人进屋坐下。
伙计一一上茶。
黄大郎:崔大人不嫌弃小店,实令小店蓬壁生辉!
崔与之:黄公子有事,但讲无妨。
黄大郎:不知安大人府上老都管到崔大人府上去了否?
崔与之:哦,你说的可是黄记赈灾粮途中被劫一事?
黄大郎:正是。
崔与之:昨夜,在帅府前,为何不直接对本官说呀,是信不过本官?
黄大郎:不敢,不敢。是我爹以为剿匪是官军差事,所以才前去向安大帅禀报的。
田满仓:你爹好不晓事!崔大人坐镇成都,提调成都府路一切军政要务,啥事管不了?
黄大郎:那是,那是,小可在这里替我爹向崔大人请罪!
见他跪下谢罪,知府大人挥了挥手。
崔与之:罢了,起来吧。
黄大郎[起身]:多谢大人开恩!
崔与之:不知者不为过。不过本官要你知道的是,这等事去找安大人,那是要大拳头打小跳蚤,安大人没生气,算你老爹走运。
黄大郎:小可定然将崔大人教诲转告家父。
崔与之:回去告诉黄老板,本官已将此事移交提司查办,兴许提刑官跟着就会来找你。
这时,提刑官蔺炅申与汪都头正好出现在门口,前者年近不惑,办案必破,因谐音,人称炅申为鬼神。后者中等身材,腰挂一官刀。
崔与之: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蔺炅申:先生,卑职前来查案,恭请先生点拨!
崔与之:蔺大人,办案是你长处,崔某虽曾也就职提司,那已是过去之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敢乱了规矩,越俎代庖,还是蔺大人来吧。
蔺炅申:先生客气了!
崔与之:好,你们忙,本官还要到别处看看,就不在此叨扰了。
黄大郎:崔大人,小可在此替家父谢大人恩德!
崔与之:应该的,你们忙,你们忙。
黄大郎感激不尽地送出门,见知府大人一行去了,便赶忙回来给提刑官倒茶。
黄大郎:大人,敢问如何称呼?
蔺癸:本官姓蔺,供职提刑,专司查办烧杀抢劫谋害拐骗等违法勾当。这位是汪都头,专司拿人的。
黄大郎:原来是蔺大人呀,小可久闻大名,都说在这成都,没有蔺大人办不了的案子,连鬼神都怕得要命啦。
蔺炅申:那是街谈巷议,没那么神。好了,说说你家粮食如何被劫?
黄大郎[挑开长发,露出包扎缺耳]:大人请看小可耳朵没了,是被棒客割去的,大人定要替小可做主,将棒客缉拿归案,以雪此恨!
蔺炅申:且慢,本官想先侦询劫粮人等之事,把你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一并道来,讲的越细越好。本官来问,你来作答。
黄大郎:蔺大人,小可听你的,请问吧。
蔺炅申:打劫人等都长啥模样?
黄大郎:几十百号人,个个蒙面,看不出模样。
蔺炅申:是在彭州与成都交界处老鸦林被劫么?
黄大郎:正是。
蔺炅申:是彭州人口音么?
黄大郎:好像不是。
蔺炅申:那你听得最耳熟的是哪里口音?
黄大郎:好象有灌口的、邛州的,头目是成都口音。
蔺炅申:你能确定?
黄大郎:能确定。
蔺炅申:你作何确定,依据是啥?
黄大郎:这……
蔺炅申:黄大郎,要想破此案,本官问话,你须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遮掩。说,你作何确定,依据是啥?
黄大郎:那贼头跟小可有过对话。
蔺炅申:哦,快细说。
黄大郎:那棒客好象知我黄记前日卖高价粮,还说出“一斗米,二百文,限量粜,”那口音就是成都的,那棒客好象还认得小可,开口便说,你就是黄大郎吧。小可当时就大吃一惊,他如何知小可名,难道是熟人,但又不敢去撕开他蒙面巾看清面孔。
蔺炅申:那人身高几尺?
黄大郎:身高八尺,比你我都高,很壮,那是铮铮大汉子。
蔺炅申:唔。都拿啥家伙?
黄大郎:啥家伙都有,刀啊,枪啊,棍啊,斧呀,锤呀,五花八门啥都有。哦,那贼头好象拿的是官刀。
蔺炅申:大关刀?               
黄大郎:不是,是领兵头目用的那种刀,若小可没看走眼,那棒客定是吃军粮的。
蔺炅申:你如何看出他是吃军粮的?
黄大郎:小可倒在地上,他就在跟前,小可都闻到他靴子皮草味儿了,那是军头穿的靴子,不是兵卒穿的布鞋。
蔺炅申:啥颜色?
黄大郎:浅青色的。
蔺炅申:你确定浅青色?
黄大郎:确定。
蔺炅申:甚好。跟本官到出事地点,本官要查勘打劫现场。
黄大郎:行,许掌柜,到后院把马车牵出来,我陪蔺大人去现场查勘。
许掌柜:这里咋办?
黄大郎:你不是这里掌柜么?
许掌柜:唉,看小的这脑门子昏的!少主子,您陪二位大人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牵马车出来。
 
03-10、日 老鸦林
马车来到坑前停下。
蔺炅申、汪都头与黄大郎先后下车。
黄大郎:大人,就这儿。看,坑里还有洒落粮食。
蔺炅申蹲下细看。
汪都头周围查勘,发现一路杂乱的车辙顺岔道向西南方向而去。
汪都头:蔺大人,有车辙往西南方向而去。
蔺炅申:我知。
汪都头跟着过来看。
蔺炅申继续埋头细看,见不远大树下有脚印,于是移过去细看,并用手指测量。
黄大郎:蔺大人,看出啥了?
蔺炅申:你说的没错,这脚印是军头靴踩下的。
黄大郎:真是个军头。
蔺炅申:目下还不能完全确定。
黄大郎:为何?
蔺炅申:万一这靴子是偷来的,谁说得准?
黄大郎:大人都不能确定,还如何查呀?
蔺炅申: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说说你耳朵是如何没的。
黄大郎:棒客劫了粮,小可不服,就与丑旺跟踪。
蔺炅申:丑旺是谁?
黄大郎:我黄记家丁头目。
蔺炅申:接着说。
黄大郎:请大人跟小可来!
提刑官跟他走。
黄大郎:我二人就从这条岔道下去的,一直走到那拐弯处,大人过来看,那棒客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就像早知我二人要回来追踪。丑旺见没别的棒客,就拿刀冲过去跟他拼杀,他二人拼杀了好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后来那棒客见拿不下丑旺,就射出一张小网把丑旺缠住了,那棒客一刀柄将丑旺打昏过去。小可不会功夫,简直吓坏了,撒腿就跑,被棒客用石头击倒在地,大人请看我腿肚子,现在还是青的。接着他抓住小可发髻,一刀横在脖子上,小可求他饶命,身上揣的戴的全都给他了,他还是不依,最后割了小可一只耳朵才放手。
蔺炅申:匪首用网捕人?
黄大郎:是啊,小可没看清他咋捕的,反正很快,那网好象从腰间弹射出来的,噌地就将丑旺网住了,太神气了!小可从未见过如此捕人的。
蔺炅申:唔,是不同凡响。走,回成都去。
黄大郎:这就完啦?
蔺炅申:谁说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黄大郎:哦。
 
03-11、日 草堂村
水井边,慈姑打起水来,正要弯腰挑水走,却发现有情况。
村口,里正与耆长二人正跟三个公人交头接耳。
慈姑赶忙挑水往回家走。
茅草房前,潘贵在打泥胚,准备修补墙壁,见女儿慌慌张张挑水从柴门进来,便放下手中活儿。
番贵:慈姑,你慌张啥?
慈姑:爹,公人来了!
潘贵:是么?
慈姑:在村口,跟里正与耆长交头接耳的,不会是为哥的事来的吧?
潘贵:难说。若公人来问话,你莫开腔,我来应答。
慈姑:喏。
潘贵:快进屋。
慈姑挑水进屋。
里正与耆长二人领着蔺炅申与两名捕快出现在篱笆墙外。
潘贵照样打着泥胚。
里正:潘贵,你歇着,活儿等会儿干,有事找你。
潘贵放下手中活儿。
里正:大人请进!
提刑官从柴门进入,里正与耆长跟入。
慈姑挑着空水桶从屋里出来。
里正:慈姑,你等会儿去挑水。
慈姑放下水桶。
里正:潘贵,这位是提刑官蔺大人,他有话要问你。
潘贵[躬了躬身]:不知官人有何事要问草民?
蔺炅申:老丈,你就是潘贵?
潘贵:回大人话,草民便是。
蔺炅申:你是否有个当兵的儿子叫潘豹的?
潘贵:有啊。草民就一儿一女,这是小女慈姑。
慈姑向提刑官屈膝见礼,后者点头以示回礼。
蔺炅申:他在哪儿?
潘贵:我儿早已是官军的人了,你是官人,这要问你们呀。
蔺炅申:老丈,切莫误会,本官是想问,这两日你儿子回来过没有?
潘贵:他不是一直在边关么,啥时回来的,我怎不知?
蔺炅申[有些不快了]:老丈,莫跟我装傻,本官已是敬你三分了,若不肯说实话,休怪本官秉公办差搜人。
潘贵:我儿到底犯了啥事,官人要来家搜人?
耆长:潘贵,黄记粮商赈灾粮从彭州运往成都,半途被人打劫了,你家豹子当了逃兵,有司怀疑他跟此事有关,你要知道啥,都如实回答蔺大人,不然没你好果子吃的!
潘贵:都说我儿当了逃兵,可老汉我至今未见他影子,他在外头干啥,我怎知?棒客到处有,凭啥说此事与他有关?
蔺炅申:老丈,有迹象表明此事与你儿潘豹有关。
潘贵:老汉不信,外头说我儿闲话人多,可都是口传,先有人说他不满上司当了逃兵,后有人说他占山为王当了土匪,目下你们又说他打劫赈灾粮,可老汉都未亲眼所见,老汉只知他一直在边关抗金,保家为国。
蔺炅申:老丈,本官实话相告,潘豹在军中犯上作乱,去岁出逃一直未归,早已是官府通缉要犯了。
潘贵:这怎可能?我儿不是那种人,他杀敌立功,向来勇猛,前年回家一趟,还拿出将军签发的奖赏令给我看过,那奖赏令老汉还记,上书“天水军都统制司令:潘豹单刀杀敌一百,升仁勇副尉,赏库银百两,特此嘉奖!”我儿他不是怕死之人,官人是否搞错了?
蔺炅申:搞错?你是小看本官了!给我搜!
潘贵:搜搜搜,慈姑让开,让他们搜!
慈姑提开水桶站到一边。
汪都头与另一名捕快从柴门外进来,进入茅舍搜查。
 
03-12、日 茅舍内
潘贵父女跟随提刑官走进门来。
捕快东翻西找。汪都头发现一坛米。
汪都头:蔺大人,这儿有满满一坛米。
蔺炅申走过去仔细观察。
坛子里装满的白米。
蔺炅申:这是啥?
潘贵:粮食呀。
蔺炅申:眼下都在闹粮荒,你家竟然还有如此多粮,不正常吧。说,这米是哪儿来的?
潘贵[一笑]:官人是问这米从哪儿来的?
蔺炅申:正是。从哪儿来的?
潘贵:是人送的。
蔺炅申[笑着对门口的里正与耆长]:有如此大方的人么?本官倒想听听是何许之人。
潘贵:官人想听么?
蔺炅申:当然想听。
潘贵:好,草民就告诉官人,这坛子里米,是粮商董记老板董坤送的。
蔺炅申:董老板?[大笑]瞎说!你一庄稼汉,顶多再干点木匠活儿,算哪号人啊,西川粮商首户会送米给你?
慈姑:就是董二伯叫他四公子送来的,官人不信可问他去。
蔺炅申:里正,耆长,你二位是草堂村管事之人,他父女俩说的可信么?
里正:下愚没看见有人进村送粮来。
耆长:在下也没看见。
慈姑:董四郎是昨夜送来的,你二人都在家里,当然没看见了。
里正与耆长无言以对。
蔺炅申:老丈,本官问你,你是董老板何许人,能有这等好事?
潘贵:草民是他府上常年短工,又从小一起长大,有的总角之交。昨日大水退了,便进城去向官府要赈灾粮,在衙门外正好碰见董老板,他见泥脚揭不开锅了,就叫他家四郎送了一袋米来。大人可识得这麻袋?
蔺炅申拿起旁边的麻袋看,上面印有“董”字。
潘贵:还不信么,麻袋上明明写的是“董”,不是“黄”,若官人还认为有诈,烦劳自己去董宅问。草民还要修补房子,墙全让大水给泡坏了,没工夫陪官人。官人有啥还想搜的,自个儿尽管搜,草民干活儿去了。
蔺炅申看着两捕快,后者均摇头。
蔺炅申:老丈,得罪了,本官向你陪个不是。
潘贵:官人奉公办差,无须客气。
潘贵:这麻袋本官得用用。
潘贵:想拿去就拿去,莫忘了,用完替草民顺便还给董老板,免得草民再进城走一趟。
蔺炅申:走!
提刑官带着两捕快出门去了。
里正:潘贵,这粮食真的是董老板送你的?
潘贵:上座,你何时见我潘贵说过谎话?
里正:看不出你真有福气呀!
耆长:真有福气,不象你我,虽说村子里大小事都你我说了算,可遭灾照样没粮吃,哪有这等天下掉馅饼之美事!
二人妒忌着唠叨而去。
慈姑:爹,好险,若不是四郎昨夜送粮来,今日肯定被官府抓了。
潘贵:此大恩大德,我潘贵日后如何报哦?唉,都怪你那不争气的哥闯下大祸,还不知能否逃过此劫。
慈姑:爹,赶快去寺院烧香,求菩萨保佑哥!
潘贵:傻闺女,这时怎能到处乱走,否则有司以为是给你哥报信去的。
慈姑:哦,是不能到处乱走。
潘贵:该干啥,还干啥。
慈姑:爹,女儿挑水去了。
潘贵:去吧,多挑一担,补墙还要用水。
慈姑:喏。
父亲跟着女儿出门。
 
03-13、日 董宅
院子里,董坤正在询问大儿售粮情况,四儿董志也在旁。
董坤:老大,这两日议价粮出粜如何?
董稹:各店每日都卖得很好。
董坤:为父答应崔大人那四万石,还剩多少?
董稹:不到一半了。
董坤:走得如此快?不是已吩咐过压着出粜么?
董稹:各店压着出粜的,虽一人最多四斗,但买的人还是接连不断,有的是买去了又回来再买,孩儿也不知这些人买那么多干啥。
董坤:黄记也是如此么?
董稹:好象不是,他们限量,一人最多一斗,每斗送半升。
董志:这老贼一下大方起来了,真难得!
董坤:老大,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董志:是啊,大哥,小弟也这么认为。
董坤:老大,你看出啥名堂没?
董稹:孩儿发现一个问题,有钱人买我家的,没钱人买他家的。
董坤:这是个奇怪现象。
董志:孩儿也觉得奇怪。
董稹:爹,这不会是受灾后,城中居民怕粮价上涨,见我家卖的是议价粮,所以就比平日买得多些?
董坤:道理是如此,但为父担忧黄记在耍花招,那个老财迷,一斗送半升,突然大方起来,这是他性格所为么?
董稹:是说不通,可他到底玩儿啥把戏呢?
董坤:此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邓管家进来。
邓管家:老爷,提刑官蔺炅申来了。
董坤:他来干啥?
邓管家:想请老爷辨认一样东西。
董坤:啥东西?
邓管家:就一条装粮的麻袋。
董坤:这也要我来辨认,真是小题大做!
邓管家:小的也是这么认为,可他说必须要老爷亲自辨认,还说要向老爷问话。
董坤:请他在前堂等候。
邓管家:喏。
邓管家出去了。
董稹:爹,这蔺炅申是刑狱之人,找上门来,不会有啥案子牵扯到我家头上吧?
董坤:会有啥案子牵扯?近日最大案子,就是黄万才那遭劫的两千石粮,此事八竿子也打不到老夫头上。走,去看看他究竟有啥话问。
两公子随父亲向前堂走去。
 
03-14、日 前堂内
蔺炅申拿着麻袋站在厅堂中央等候,邓管家进来。
邓管家:蔺大人,我家老爷马上就到。
蔺炅申:好。
邓管家:蔺大人最近都在办啥案子?
蔺炅申:黄记被劫粮案。
邓管家:黄记那两千石粮,真的被劫了?
蔺炅申:没错。你怎知道的?
邓管家:都是做粮食生意的,此事在行里传开了。听说黄老板的大公子耳朵也被割了,这也是真的么?
蔺炅申:真的。
邓管家:真是心狠手毒的!
蔺炅申:就因棒客不光抢粮还伤人,闹得民心不安,惊动了制置司,成都府这才催得紧,交我提司尽快破案。
董坤与两公子进来。
董坤:是蔺大人么?稀客!稀客!
蔺炅申:董老板,打扰了!
董坤:不客气!蔺大人请坐!
蔺炅申[坐下]:董老板,今日前来打扰,不为别的,就想烦劳你辨认这条麻袋,看是否贵商铺日常用的?
董坤:老大,去拿过来我看看。
董稹过去接过麻袋回来递给父亲看。
董坤[翻来覆去看]:唔,不错,是我董记各粮庄日常用的麻袋,此扎口花麻绳是标记,有啥问题么?
蔺炅申:董老板,是这样,黄记从彭州调粮车队被人中途打劫了。
董坤:是啊,下愚也听说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的。
蔺炅申:正是。本官接案后,寻着线索查访到城郊草堂村潘贵家,在他家发现不少粮食与这条麻袋。这户人家是很普通的庄稼人,眼下都在闹粮荒,他家竟然不缺粮,本官怀疑那粮来路不正,他说粮是董老板叫令郎送去的,为了证实他没说假话,本官才冒昧前来打扰,请董老板谅解。
董坤:是有此事,昨日下愚叫老四去送的。
董志:大人,是晚生亲自去送的。
蔺炅申:还真有此事?
董坤:那还有假?
蔺炅申:潘贵就普通一庄稼汉,又在城外草堂村居住,请问董老板为何要令郎出城送他粮食去?
董坤:蔺大人,你恐怕有所不知,这潘贵是与下愚从小一起长大,会木匠活,也会拣瓦,农闲时常到我宅子来干点修补。那日,崔大人召集成都富民商议赈灾之事,草民应召前去,正碰见潘贵同饥民们一同向官府闹赈灾粮,草民怕闹出事端来,还当场劝说了一阵。潘贵是厚道之人,从来不向人伸手,若不是家里缺粮,他绝不会跑到衙门去跟着闹粮的。既是一起长大的,又多年在我宅子里帮忙干修补,那日恰恰又碰上,你说我会当没看见么?不能啊!于是就吩咐犬子老四给他送了一袋粮食去。
蔺炅申:还真是这样。
董坤:蔺大人,还有啥话要问的?
蔺炅申:没了。多谢董老板,本官告辞了。
董坤:老邓,送送蔺大人,顺便给蔺大人送点粮食去。
蔺炅申:董老板,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粮就莫送了,本官食朝廷俸禄,怕惹人闲话。
董坤:也罢。蔺大人,若不嫌弃,请日后多来寒舍坐坐。
蔺炅申:若办案经过此地,定然到府上讨碗水喝。
董坤:兴许下愚哪日也有案子,还需麻烦蔺大人。
蔺炅申:董老板客气了,若真不嫌弃,本官定然效力。董老板,告辞了!
董坤:蔺大人慢走!
 
03-15、日 成都府
蔺炅申疾步走进大门,一路往厅堂奔。
大厅内,崔与之坐在案前批文。
蔺炅申:先生!
崔与之:蔺大人,案子查出头绪了么?
蔺炅申:回先生话,卑职发现些端倪。
崔与之:作案人是谁?
蔺炅申: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
崔与之:不能完全确定,啥意思呀?
蔺炅申:卑职接案后,即刻办差,讯问了被劫当事人,又到事发现场查勘。从掌握的情况来看,匪首身高八尺,成都口音,脚穿边关御前禁军靴子,使用军头战刀,卑职从制置司兵马增减名册上查到,天水军有一名降职都头,人称潘豹,擅用网捕人,与匪首身高手法等特征极为相象。此人去岁因顶撞上司并伤人受到将军帐处罚,而后不瞒逃离。潘豹乃成都郊外草堂村人氏,今日卑职到草堂村查访,证实确有此人在天水军。另从卑职掌握情况来看,彭州有一股山林蟊贼,但人不多,就十几人,匪首不是当兵出生。那日劫匪几十百号人,其中有灌口、邛州与成都三地口音,显然是山匪跨地区作案。由此,卑职推断彭州与成都交界老鸦林被劫粮案主谋,八成是天水军逃犯潘豹。
崔与之:这潘豹在哪儿,有线索么?
蔺炅申:卑职到他家搜查过,发现坛里装满米。这是家受灾户,怎会有满坛米?户主回答说,是董老板送的。卑职经核查,证实那米确是董老板叫其子董志送去的,排除了此米是被劫之粮。其它就没再发现有用线索了。
崔与之:蔺大人又是如何断定潘豹藏在灌口?
蔺炅申:先生,卑职是这样推断的,潘豹知自己犯了杀头罪,官府定会四处缉拿,所以逃离天水军后,不敢回家,必然会寻一安全栖身地。灌口山高林深,又与吐蕃接壤,便于躲藏与逃离。潘豹乃营军都头,身手不凡,有勇有谋,当个匪首,压得住几十百号人,于是就长期蛰伏此地。那日劫粮后,潘豹等不会带两千石粮停留彭州,定会寻小路回灌口深山去了。
崔与之:此推断有些道理。蔺大人,你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蔺炅申:深山匪穴之地,一般易守难攻,若派大军清剿,耗资大,不划算,还不一定有结果。
崔与之:可匪患不除,百姓不安,黄记粮商已报上来了,崔某也受理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蔺炅申:先生,卑职愿到灌口走一趟,请先生小拨两百兵协助即可。
崔与之:有把握么?
蔺炅申:不敢说有把握,但有希望。
崔与之:行,就派团练使张干领两百兵同你前往缉拿。
蔺炅申:多谢先生支持!
 
03-16、日 灌口
蔺炅申和张干骑马率领两百兵进入城门。
城内行人见官军列队而来,纷纷躲闪让道。
 
03-17、日 导江县衙
窦知县率部下迎候在门口。
蔺炅申与张干骑马率兵来到。
窦知县:蔺大人,张团练,卑职在此恭候多时了。
蔺炅申与张干下马回礼。
窦知县:卑职已在醉仙楼备好薄酒,二位大人先到那里再做计谋如何?
蔺炅申:听窦知县安排。
窦知县:陈县尉,领其他弟兄到官驿休息,多招待些好酒好菜。
陈县尉:遵命!弟兄们,请随我来。
两百兵随县尉向官驿去了。
窦知县:二位大人请!
三人向不远处酒肆步行而去。
 
03-18、日 醉仙楼
三人边吃边说。
窦知县:二位大人,卑职接到成都府钧旨,立刻做了寻访。上前日,是有粮车往三江方向去了。据探子报,潘豹常出没三江,彭州被劫粮队,应是那贼干的。
蔺炅申:此地距三江多远?
窦知县:大半日路程。今日已晚,明日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如何?
蔺炅申:听窦知县安排。
窦知县:来,二位请吃酒!
三人碰杯饮酒。
蔺炅申:三江行路难否?
窦知县:卑职正要向二位大人禀报,此地道路复杂,又与吐藩交界,潘豹那贼不愧做过军头,穴居之地甚好。
蔺炅申:窦知县此话何意?
窦知县:进,大半日可直达灌口。退,须臾可藏匿吐蕃之地。二位大人真要带两百兵杀进去,卑职以为不会有多少收获。
蔺炅申:唉,蔺某也有此担忧,可提司已受理此案,成都府也催得紧,此案还惊动了制置司,再难也得挺进了。
张干:潘豹那厮,真有二位大人说的这般厉害?我不吃他那一套,明日定然与他比个高下。
蔺炅申:张大人,此人不可小视。
张干:他不就一张网厉害么,我倒想见识见识。
蔺炅申[笑着拍了拍他]:但愿你能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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