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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集电视剧《唐魂》--内容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舞台剧剧本-戏曲 字数:  编辑:fyz5559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1/4/3 15:21:30  最新修改:2011/4/3 15:21:30  阅读:
32集电视剧《唐魂》
作者:房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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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夜/长安都护府门前广场/房玄龄、义成公主、李平阳、翰林众、如僧似道两人、胖管家、家丁众、民众
元霄夜,浮云遮明月,山河动乱难让歌舞歇。
剑影惊破帝王梦,英雄笑对刀上血。
灯火阑珊意难尽,风云聚散心如铁。
人间真情何处寻,披肝沥胆见英魂。
 
月明元霄夜。虽兵败高丽、开河扰民、民穷财尽、义军四起的大隋王朝,京都长安,仍然在隋炀帝的淫威下,宫廷金碧辉煌,歌舞彻夜,满城灯彩华放,火树银花,一片繁华节日盛景。
长安的月亮圆润明亮,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酒楼歌肆装扮得金碧辉煌。达官贵人的府第门前,为了表现盛世的繁荣祥和,讨得当朝欢心,树起彩楼灯山,演绎各种故事,争奇斗艳。
金水河边,位于闹市的门前广场上,搭起了三座巨大的走马灯,仿佛真山真水间,逼真逼肖。一是铁马金戈,跨海征东,高丽乞降,捷报龙廷;二是和亲突厥,文治武功,恩威环宇,世界清平;三是开通运河,圣驾南巡,荫庇山河,造福万民。
都护府门前的灯彩摆设,这天晚上引来游人如织,观者如潮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京洛知名才子房玄龄和他的几位翰林院的同僚知己怀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悲悯,冷眼旁观这虚假的京都繁华。
房玄龄心绪茫然伴着同僚,渡步到丁都护府门前。
翰林众面对那几处炫耀当今皇上武功政绩的走马灯彩,禁不住暗暗骂了几声“无耻”。
翰林甲面向房玄龄:“房兄近日上书朝廷,谏言政事腐败、用兵失策、战将无能,祸及高丽兵败。其中的诸多原因怕都是出自这丁都护之手吧?”
房玄龄愤然:“兄台所言极是,这些灯彩,粉饰太平,颠倒黑白,为自己贴金,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朝廷重用这些误国之臣、败军之将,把好端端的大隋江山推进了火坑。”
翰林乙:“是啊,这天下已是灾祸连年,民不聊生,乱象满目。他们还厚颜无耻的大摇大摆地在大厅广众之前,以假乱真,混淆视听。这真是奸倭对忠良的挑战,邪恶对正义的嘲弄啊!”
房玄龄和同伴们愤激交谈时,突然间响起一阵凄楚中透着悲凉的歌声:
我非傻,我非狂,只是真假难辨,世事难料太无常。
你看这龙船千幢,彩旗飞扬,歌笑满江,
转眼间雪花逐浪,惊涛迭起,漫天是迷茫。
说什么,万民拥载,物宝尽献,感恩浩荡,
一刹时十室九空,啼饥号寒,怒目相向。
田园变战场,丛林树刀枪,锦绣山河成屠场,
烟花繁胜地,楼榭歌台化灰烬,废墟伴夕阳。
 
寻声望去,这歌声出自两个人之口。一个敲着化缘的木钵,一个舞着牛尾拂尘,他们的穿着如僧似道,虽然褴褛却不俗。旁若无人地站在那组驾幸扬州的灯彩前,摇头晃脑,渲泄着一种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痛苦和悲哀。
围观在侧的人们倾刻间停止了喧哗。表情愕然。
房玄龄听到了身旁发出的一声长叹,这才注意到有两个女孩被拥挤得紧挨着自己。她们中,一个年龄稍长,个头略高,秀美间更透出几分端庄和文静;一个英姿颯爽,于妩媚中含蕴着豪爽气质。那叹息之声出自年长者。
房玄龄有些惊讶,不仅自语道:“此女子好似我家夫人!”
房玄龄神不由己地多看了那女孩几眼。直到与那女孩瞠怪的目光相遇,这才回过神来,不敢旁视。
被游人们簇拥着,这如僧似道的两人,说说唱唱地又停步在那组演绎着和亲突厥,四夷降服的走马灯前。
如僧似道两人一阵突然间无声失语的默默注视之后,竟双双痛苦地闭目大声吟唱起来:
我无牵,我无挂,纵然是铁石心肠,也怕说断肠女沦落天涯。
说什么和亲策,结盟好,永息兵戈杀伐,
却只为与狼共舞,向西邻借刀,祸害东边人家。
明明是抛诱饵,血腥阴谋,偏握手言欢,,谈婚论嫁,
美人竟无辜,尽割恩爱亲情,犹如风挾孤蓬逐黄沙。
浩翰戈壁,星星点点绿洲,更牵肠把江南记挂,
何处是,烟花三月,绿树红墙,离宫别院景如画……
这豪放洒脱却不失婉转的歌声,有时如由远及近的滚滚春雷;有时似如怨如诉的潺潺秋水,又一次给簇拥着的人们带来了心灵的震颤。大多数人都强烈感应到了这好像信口开河的即兴演唱,述说的并非是个人的悲剧,一个皇室家庭的离合兴衰。
房玄龄和他的翰林伙伴们,尤其被这歌声惊得目瞪口呆。
翰林众转而悄声议论。
翰林甲:“这两位行吟歌者,不知是何方高人,竟把时事和朝野看得如此透彻。”
房玄龄:“痛快啊!痛快,那歌词的喻意,居然比我上书言事,还要淋漓尽致,见骨见血!”
房玄龄此刻无意之中发现:仍紧贴在他身旁的那两个女孩子,听歌听得尤为专注和投入,情绪变化十分异常。
那年长些的(义成公主)几乎在以袖掩口,强忍悲泣,却禁不住两只秀目的泪光闪闪;
那个头小些的(李平阳)却气愤不过地嘟囔着:“姐姐,光难过有啥用。你干脆离宫出走,躲到我们太原,不就一切都了结了!”
那年长些的(义成公主)做掩口状:“妹妹不可多言。”
房玄龄暗自思忖:“这两个女孩果然是有些来历,很可能是宫里出来的皇室宗亲!”
房玄龄一面暗自猜度着,一面身不由己地跟随着行吟者缓缓前行,踱步到那台东征高丽,扬威四海的灯彩前。
如僧似道的两人突然间声调巨变,以穿墙破壁的力度唱道:
我非痴,我非妄,岂不晓,耀武扬威开边实荒唐。
乘人危,施奸谋,无端起战火,烧杀掠抢如虎狼,
偏大义凛然,出师有名,慷慨又激昂。
分明是将无谋,军不勇,兵败城下,援军未战葬海疆,
却只见,捷报频传凯歌亮,锣鼓震天响,灯彩夺星光。
丧心病狂冒功名,厚颜无耻立牌坊
全不顾,阴风凄凄鬼神泣,万户千家呼儿郎!
随着歌声的抑扬起伏,人们叹息,唏嘘,叱骂,忿忿不平的情绪渲泄出来,人群出现了骚动。
民众纷纷把果皮等杂物抛向那灯彩中都护爷腰斩番将的造型,并悻悻地骂着:“蒙蔽天下,厚颜无耻!”
守候在人群四周的都护府家丁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胖管家在有人一番耳语之后醒悟过来,慌忙脸色发青地喝令手下:“快、快、快,把那两个人给我拿下!”
众家丁如狼似虎地向似僧如道的两人扑了过去,拥挤的人群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特别是这中间树起的一道人墙,基本上由房玄龄的那帮翰林学士们组成。
民众响应着房玄龄对众家丁大声呵斥:“不许都护府仗势欺人!”“祸国殃民,没有好下场!”“欺天下者必自毙!”
似僧如道趁着混乱,被人掩护着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丁们扑捉不到目标,恼羞成怒,转过来把房玄龄当作目标。
一家丁指着房玄龄恶狠狠地说:“是他,就是他放跑了造谣惑众的乱党。”
胖管家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哼,我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在朝中拿着咱都护爷说事的房翰林。给我上,抓住他,大爷我重重有赏!”
众家丁在胖管家的督促下很快把翰林学士们团团围住,并扑向房玄龄,一场大打出手的架式迅即摆开。
房玄龄眼看着学士们和无辜百姓要遭毒手,挺身站了出来:“住手!”
房玄龄怒目而视着丁府管家:“我房玄龄在此,你想抓的不就是我吗?何必伤及无辜!”
丁管家:“你还挺硬气。”指挥家丁:“给我上,绑起来。”
房玄龄:“且慢,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先要声明几件事:其一,你们凭什么说我放跑了乱党。那方才行吟的僧道无非是借古说今,唱了几支由你府灯彩引发的应景曲子,怎么说就是乱党了呢?莫非是你们的灯彩有什么问题,迷乱了他们的心智?其二,即使他们真是乱党,那也是都护府首先知道,早有准备,怎么会纵容他们在府前广场上谣言惑众达半个时辰,还缉拿无获,使之逃之夭夭了呢?其三,你方才声称认识房某于朝堂,明知我是天子门生,与都护政见有分歧,却为何诬我是乱党?还指令家丁擅自捉拿于我,这从何说起。难道要一手遮天,堵塞朝廷言路吗?”
房玄龄这番话,无懈可击,不容辩驳,震慑得家丁们一时不知所措。
胖管家眼看就要乱了阵脚,气急败坏,慌不迭地催促那些家丁:“上,还不快上!这小子,根本不把都护府看在眼里。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打!”
家丁们只好壮起胆子一拥而上。紧急关头,只听一声清亮的断喝:“住手!”一个人影从斜刺里穿过,身手飞快,早已三拳两脚把冲在前面的几个家丁打翻在地,并摆开架式把进攻者与房玄龄隔开。这人竟是——李平阳。
房玄龄和刚刚被打翻在地的那些家丁都不禁愕然。
众家丁醒过神来,准备从地上爬起反扑。
李平阳非常灵活地一手扯着房玄龄,一手拉起义成公主,退进背后的人群里。
凭借大家的掩护和人流的挾裹,他们迅疾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胖管家臭骂家丁们:“你们这些笨蛋,都是一群废物,白养了你们这群饭桶……”,斥骂声响了很久。
 
第1集2场
夜/河边街巷/房玄龄、李平阳、义成公主
离开人群,房玄龄和李平阳、义成公主走进了一座临河靠街的凉亭。亭内打扫得十分整洁,张灯结彩。
更夫喊声渐远:“元霄佳节,小心火烛!”
义成公主神情恭谨地邀请房玄龄进亭:“请先生坐下叙话。”
房玄龄深施了一礼,感激地说:“噢,不,不,房某我先拜谢两位小姐的相救之恩,多亏公主仗义,小姐一身好功夫,才使得我房某今天免遭皮肉之苦!”
李平阳:“嘿,奇了怪了,萍水相逢,从未谋面,你怎知她就是公主?你这么能掐会算,那看看我是谁呢?”
房玄龄微微一笑,望着她:“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太原李府千金——李平阳李女侠。”
李平阳指着房玄龄惊诧道:“你……你莫非是活神仙啊,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义成公主充满爱意的斜睨了她一眼:“傻妹妹,一定是你方才观灯时,心直口快,说漏了嘴,让房学士见笑了。”
房玄龄长叹一声:“其实也不尽然。两位小姐的大名,房某早有耳闻。当此时事纷扰,离乱环生之时,在青春妙龄的皇族与世家闺秀之中,能对家国兴衰,民族伤痛,人间生离死别,还有谁能像你们那样,感受得如此深沉具体,不忘道义和责任啊!”
 李平阳俏皮地剜了房玄龄一眼:“你可说的是我家公主姐姐吧?难怪你在彩灯前惊艳似的,我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被公主姐姐的花容月貌迷住了呢!”  
房玄龄有些脸红:“实不相瞒,小姐有所不知,那是因为我失散多日的妻子相貌上与公主有几分像似,我……一时冒犯,请公主见谅!”
李平阳掩口:“哦,原来如此,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义成公主微笑着为李平阳解围:“请先生莫怪我这生性顽皮的妹妹,其实,房学士方才点评彩灯时纵谈国事,批驳恶奴时怒斥奸倭,那见地,那气势,那风采,我平阳妹妹可是崇拜得很呢。她跟在你身后,听着,看着,还暗暗对我说,真猛士,自风流,看她那样子,元宵夜还真有了相逢恨不未嫁时的感觉,后悔已经订婚了呢。”
李平阳羞涩地嘟起小嘴:“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身上啦?姐姐你真坏,说正经话,也要打趣我。”
义成公主连忙转换了话题:“房学士,好端端的,你们夫妻怎么就会失散呢?令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知公主有要紧的话要说,可是,在公主望左右而言他,尚不愿走入正题时,房玄龄也只好随应,谈起了家室。
 
第1集3场
晨/岳家庭院连街/房玄龄、岳小姐、岳父、岳母
画面转暗(画外音)
房玄龄:“我家夫人姓岳,原籍河南成皋。岳父年轻时与我父结伴游学,一同踏入仕途,情同手足。由于岳父淡泊功名,较早退隐故里,我父为官坎坷,天南地北行踪不定,就把我寄养在岳家。妻子与我自小青梅竹马、情同手足……”
以上画外音渐迭以下画面。
岳小姐性格要强,以大姐姐自居。读书练字时,房玄龄刚犯困,打呵欠,几颗冰凉的石子就丢进了脖颈后面,惊得他一颤。那握笔的手只要稍稍有些松垮,毛笔就会被猛然抽走,让他满手心的黑墨,非常狼狈。
岳父抽查背诵诗文,岳小姐得意地拿着戒尺站在一旁。那一刻,小玄龄的脑子就特别好使,口齿也伶俐了。
画面转暗(画外音)
房玄龄:“那一年使我永难忘怀,我刚满十四岁,父亲惨遭奸党陷害,突然被投大牢。我被逐出家门流落街头……”
转画面
岳小姐在风雪交加中沿街打听,四处寻找,终于找到冻饿半死的房玄龄,把他背回岳家。
岳家父母惊愕,不知所措。
岳小姐拉着房玄龄在二老面前长跪不起,神情决然:“父亲大人,从小你就认为我们岳家和房家是儿女亲家,我和玄龄是当然的一对。今天,女儿就依从您多年的心愿,把女婿给两位老人家迎进门来了。”
岳家父母悲喜交加,收留了落难的房玄龄。
画面转暗(画外音)
房玄龄:“从那天起,我就认定了这个比我大两岁的好姐姐,她将是我携手到老的终身伴侣!”
 
第1集 4场
夜/临河街亭连对岸人家/房玄龄、房夫人、李平阳、义成公主、对岸家小众
河对岸突然间响起一阵爆竹。几盏明灯伴着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从一家庭院里涌出。逼真逼肖的荷花灯、兔子灯,明亮璀璨,合家老小的笑脸在灯影里闪烁,黑夜猛然间有了生气。
李平阳脱口发出赞叹“多好啊”。
义成公主却由衷直言:“房学士,令夫人有情有义,真是天下间难得的好伴侣!可是后来你们又是怎么分开了呢?”
房玄龄:“唉,说来也是内人的主张。年前,我考中进士,眼看着仕途有了希望。夫人却执意要带着出生不久的儿子返归成皋故里。她的理由不容置辩: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朝政纷乱,官场险恶。有志之士要有所建树,必然要殚精竭虑,舍死忘生,怎么能以家室为累。夫君既已踏入仕途,处风高浪尖之险境,她就必须要为保全房家骨血有所准备,以防不测。”
义成公主感动得泪光闪闪:“啊,令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如此深明大义!”
李平阳若有所思:“如此对待与深爱者的生离死别,有几个能象她那样理智和冷静呢!”
众人茫然望着亭外……
画面转暗
房玄龄心里独白:她们何曾知道,倾全力支持我能象大丈夫一样顶天立地,有所作为的妻子,也何尝不是渴望着与夫君双栖双飞,白头偕老的小女人,柔情似水……
 
第二集1场
晚上/家中内室/房夫人(岳小姐)
房夫人一改生子哺育以来宽袍大袖的臃肿装束,身着红衫翠裙,尽显苗条身姿,卓约风姿。她神情不比往常,盯着房玄龄时含情脉脉,显得特别柔顺。
房夫人特意下厨按照乡俗,亲自为丈夫做了一碗荷泡蛋,并娇媚可人,神情款款地向房玄龄敬了几杯老酒,喝得面若桃花。有几分醉意。娇妻美妇,风情万种,突然露出了本来面目。
房玄龄喜不自胜,多日来忙于科考,并烦心于妻子生育而倍受压抑的爱念欲火,猛然间苏醒噴发。
房夫人情意绵绵地宽衣解带。
房玄龄的情爱攻势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凌厉威猛。他拼命允吻着妻子那平日少见温润、此时却十分性感的双唇,忘情得屏声息气,在因产后更显峰耸壑深的乳沟里恣意开垦。灵肉交合时,紧紧相拥,如醉如狂地感受着两情相悦到极度的心与肌肤的贴近,挤压,冲撞和融为一体的无比快感和满足。
房夫人拥抱着房玄龄,稍有平静后,突然间泣不成声:“夫君啊,我是那么地喜欢你爱你,渴望与你朝夕相处,厮守终身。可是……”
第二天,十里长亭,挥泪送别。房夫人携子东归,乘车踏上了返乡之路。
画面转暗
 
第二集2场
夜/河边街巷/房玄龄、李平阳、义成公主
亭子内出现片刻的沉寂。房玄龄仍在为思念妻子而走神。
李平阳“呀!”地一声惊呼,指着对岸。
只见一阵狂风骤起,倾刻间把对岸人家玩灯的祥和景象变成了满目惊恐。先是火苗在被风吹得乱晃的荷花灯上窜起,接着是人们惊叫,扑打的慌乱中,剩余的花灯和一盏盏兔子灯,战战兢兢,转瞬间被紧咬不舍的一群火蛇吞噬。渐渐地,灯灭人散,只留下几声孩子的饮泣和长辈的抚慰和叹息……
这情景竟让心思沉重的亭内三人好一阵默默无语。
义成公主缓缓转身,神情幽幽地注视着房玄龄,突然开了口:“风云莫测,京都危机四伏,令夫人守门相望。你还是早离是非之地,东归故里吧!”
房玄龄心头腾起一阵寒气。禁不住问道:“公主,难道已别无选择了吗?”‘
李平阳焦急瞠目怪道:“你可真傻啊,房学士。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你还一点没有感觉!你上什么书啊!这时候还要议什么高丽兵败、和亲失策。你没看见,连都护府的虾兵蟹将都把你恨得牙痒痒的,那九五之尊的皇帝能放过你吗?你是在给他们眼里揉沙子呀?”
房玄龄已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过分失态:“莫非,我那国事三议的奏章,让圣上龙颜震怒了?”
李平阳心直口快:“现在还没有。不过,没准儿就是明早的事,你的奏章是今天下午到御书房的,公主姐姐亲手把它放在御案的最上面,眼看着一个才华横溢的学士就这样送了性命,所以姐姐心里郁闷的很,约我出来观灯散心。却没想到就这么巧,偏偏遇上了你这个笨学士!”
房玄龄无奈而又感激地苦笑着望了公主一眼,心有不甘:“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难道我大隋江山真的气数已尽,皇上居然连一句忠言也听不进了吗?”
义成公主的表情非常痛苦,把目光渐渐移开了房玄龄的视线:“房学士,我何尝不想抱有一丝的希望呢!可是,你想想,大业初年,皇上东征高丽南开运河以来,凡奏议轻启战端、大兴土木祸国殃民的直言铮臣,有几个能保住项上人头的?”
房玄龄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世道无常,时势有变,今非昔比。我是在高丽兵败,和亲误国,开河南巡,闹得民穷财尽,已是有目共睹,成了切肤之痛时,才剖析其因由和教训。吃一堑长一智,更何况当今皇上也曾想过要有所作为的。”
义成公主出于至诚:“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比你更了解我的父皇,他是个赢得起输不起的人。几年来,因他的狂妄自信造成的恶果,触目惊心,这一切早已使他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现在对任何人都是充满了猜忌和仇恨,不能听进半句不合心意的话了。”
李平阳也情不自禁地劝说:“是啊,皇上这样,还怎么能对朝廷抱太大希望呢?”。
房玄龄非常感动,也毫不隐瞒自己内心的冲突和苦衷:“我是大隋首兴科考选拔的官员,沐受皇恩,平步青云,怎么能不顾社稷之安危,百姓之疾苦,对朝政的重大失误和腐败,知而不言,言而不辩,苟且偷生地一走了之呢?我不能走有三:没有得知圣上亲自驳回我的国事三议不能走;没有确证因我上书治罪于我不能走;没有眼见大隋已山穷水尽无药可医不能走。”
房玄龄说到这里,眼望星光灿烂的夜空,面带舍生取义的悲壮之情,义成公主和李平阳都心有不忍地把目光避了开来。
李平阳难受得口不对心:“但愿上天垂怜,皇上能够被房学士的奏章和精诚打动。”
义成公主闻言转过身,极度关切地直视着房玄龄:“即使有这样的一线希望,房学士,你还是听我一言。不轻言放弃,坚持到最后一刻,固然重要。可是,见机转舵,保全自我,就不能坐失生机。请你三思!”
义成公主不觉热泪涌出,别转脸去,悲怆的深望了李平阳一眼:“我只希望,今日一别,它日我远嫁突厥,在我魂牵梦绕的故国,在那曾生我养我的中原大地,还能多有几个像房学士和平阳妹妹这样的知己。”
李平阳不解地轻声问:“姐姐,你,你怎么突然决定要下嫁突厥啦?”
义成公主抬起头来,一脸肃然起敬:“这要感谢房学士一席话的启迪和教诲。他的三不离开,肩担道义,高风亮节,让我这有负天下的皇室公主无地自容。我还能够做出第二种选择么?”
公主的话出自肺腑,毫不掩饰她对房玄龄的真诚和信赖。房玄龄听了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如何面对公主的无奈和别无选择。
义成公主深深望了房玄龄一眼,挽起李平阳:“房学士,就此别过了!请你好自珍重,世事茫茫,但愿我们后会有期!”
房玄龄思绪茫然地望着公主、平阳远去的背影,突然间涌出了两行清泪。
 
第二集3场
午后/崇文殿内宫/杨广、、义成公主、新进美女、小太监、美女众、侍卫众
这一天,正月过年的爆竹声还时断时续。
隋炀帝杨广突然间到他已久不光顾的崇文殿处理政务。
天色已过午,桌椅案几、笔墨卷宗,按惯例准备得停停当当。
义成公主在恭迎杨广时神情紧张,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强烈预感。
杨广伏案坐了下来,面对一堆待批的紧急文书,他眉头紧皱,心惊肉跳,迷离恍惚的神思总是无法集中。眼前浮现的却是与皇后妃嫔醉生梦死,纵情淫乐时出现的恐怖情景……
后宫嫔妃们喧闹着为他奉上了七彩极乐车。这由缤纷彩绸和艳丽鲜花扎结而成的彩车,悬挂着罗幔和辇帐,铺设着锦褥和绣枕,车身可以随着音乐的节奏和旋律起伏震荡。杨广左拥右抱着一丝不挂的美女,恣情地在车上放浪纵欲,十分快意。
小太监媚声禀告:“乞奏圣上,有新进美女,乞请君恩眷顾。”
杨广掀起彩车垂帘,淫笑着走下辇车:“好,好,宣她们进来。”
新进美女被簇拥着鱼贯而入,个个浓妆艳抹,百般妖冶,那身上更是十分暴露,轻纱缠腰,袅娜狂舞,抬手投足,挺胸扭臀,极尽煽情魅力。忽然间,两只丰满的乳峰迎面颤颤而至,几乎贴住杨广的鼻尖;转瞬里,那完全赤裸的圆臀又柔柔的擦身而过。
杨广被挑逗得心猿意马,一双喷着欲火的目光几近疯狂。他猛然间扑向那个最风骚野性的狂舞小妞,一把将她揽腰抱住,急不可耐地投进了极乐车里。
极乐车开始震颤摇晃,车外的轻歌曼舞,更强化了淫欲的疯狂。
杨广情急地撕扯着缠在那美女腰间的轻纱,她越是神情紧张地双手紧捂私处,杨广越是感到快意,越是疯狂。轻纱终于被撕的粉碎。突然间,新进美女那捂着私处的双手不知怎么就变出了一把尖刀,奋力挥起,疾速地向杨广喉部刺去。
杨广于生死关头倒还机敏。见尖刀逼近,连忙就势躲过,并一脚将行刺的女子踢向一旁。大声喝道:“有刺客!”然后腾身跃起,窜出了极乐车。
这时,惊恐笼罩的大殿里一片慌乱。
卫士们闻声急急赶来,顾不得赤身裸体的女人们,首先把已寂然无声的极乐车团团围住,如临大敌。好一阵,卫士才谨慎地发起攻击。那帷幔被掀起时,车内只有一具自刎多时倒在血泊里的女尸。
画面转暗,画外音:这件事后经密访暗察,虽是了无头绪。可有一点,那行刺的女子并非职业杀手,而是来自民间,是因东征高丽、开河南巡、横征暴敛、家破人亡才萌生杀机,这方面的风言风语却得到了证实。杨广只好无声无息地冷处理了这个行刺事件。但是,那恐怖的情景在他的脑海里却再也挥之不去。
杨广神思恍惚,寒气袭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义成公主体察入微:“父皇”,把一件裘衣披在了他身上。
杨广这才收神凝视,注意到了身旁的女儿。他显露和颜地说:“皇儿,父皇知道委曲了你。不过你下嫁和亲之事,突厥使臣已来京数月,催逼得甚紧,还透露出再不应允,就要停止向高丽发兵转而犯我边境相威胁。昨天夜里,父皇已征得了你母后的首肯。你就不要再有负朕意,自作主张了。”
义成公主哀怨道:“难怪宫中近日传言,说我不是皇后亲生……”
杨广不以为然:“皇儿,你不要听信谣言,你不觉得你的美貌和才情与皇后如影随形,别无二致吗?你想不是她亲生的恐怕都不能啊!”
义成公主:“那她怎么舍得把亲生女儿远嫁塞外呢?”
杨广不语。
 
第二集4场
夜/寝宫/杨广、萧后、杨坚、宫女众
画面转暗,画外音(叠压相关画面):原来,杨广年少还是王子的时候,轻佻放浪,自立萧为王子妃后,为萧的美艳所降服,收敛不少。萧又十分善解人意。她得知父皇因感风寒不思饮食,亲自下厨熬制开胃羹汤,着杨广立即奉上,杨坚颇为感动,边饮边教训杨广:“王子妃贤良淑德,美艳温顺,是你一生的福份。你要珍惜,再不要情志迷乱,得陇望蜀了。”
自此以后,心计极深的杨广,为博得杨坚的特殊信任,不仅故意做出不纳妃妾新宠的表现,对其她妃妾无法避免的生育,一律报称系萧妃所产。这样一来,杨广博得专情诚厚,孝顺沉温美名。杨坚一直到被弑也没看清自己儿子的真面目。
这样,前些日子,义成公主可能下嫁突厥的消息传出后,公主并非萧后亲生的传言也就跟着风生水起。
不过,义成公主倒确实可能是萧后的亲生。萧后对义成公主和亲并不情愿。
昨夜,寝宫。杨广在宠幸美艳风流的萧后之后,搂着丰满莹润的萧后玉体,昏昏睡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再次做了一场花车遭刺以来几乎夜夜缠身的噩梦。他竟大喝一声“刺客”,把揽在怀中的萧后猛力推开,让还未入睡的她一丝不挂地摔在了御床下。
宫女们闻声赶来时,被惊吓得半死的萧后哭得泪人似的。焦躁万分的杨广十分尴尬。
杨广喝令宫女们把萧后扶上御床后退下,心烦意乱地搂着她说:“贤后受惊了,现今国事艰难,危机四伏,朕这项上人头都不知什么时候搬家呢。你还是要善于自处,多多体谅朕的好。”
萧后闻言,更加悲切:“难道局势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杨广沮丧万分地说:“朕也是万未想到,始料不及啊!开运河本要富国,结果是民愤人怨;征高丽原想扬威,至今成内外交困;议和亲旨在靖边,倒招惹强邻逼婚。朕到成了古往今来倒霉第一帝!”
萧后只得擦干泪水打起精神,转而安慰杨广:“现在天下还是大隋的,还在皇上掌握之中。万岁只要振作,岂能没有一线生机?”
杨广思忖了一下,把脸凑近萧后:“朕也这么想。于今之计,只有早些把义成嫁往突厥。这样,既可解强邻逼婚犯边之急,又可借突厥兵力威势,压服高丽,挽回败局。这样,朕就可以借机聚集钱财,假南巡之名行南迁之实,避开已兵荒马乱的中原,定都扬州,进可以重整天下,退可以偏安江南。”
萧后觉得这在无可奈何中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不禁长叹了一声:“如果必须这样,那可苦了义成这孩子了。前些日子,刚有些风声,就已经有人说她不是我亲生的了。”
杨广痛苦地摇了摇头:“人生定数,祸福难测。在这皇冠可能落地,家国难保的多事之秋,我们的女儿能嫁给邻邦的可汗为妻,很难说不是她的福分。说不定哪一天,女儿还会成为你安身的依靠呢。”
萧后欲言又止“只是……”。
杨广此时仍不失荒淫的本性:“那就是你多虑了。”他淫邪地握住萧后那隆起的一双乳峰,嘿嘿一笑:“那启民可汗老当益壮,常常以狼自比,野性着呢。再说,突厥与我民俗不同:老父归了天,儿子可以当然地娶继母小妈为妻……”说着说着,杨广把脸埋到了萧后滑腻温暖的乳沟里。
 
第三集1场
午后/崇文殿内/杨广、李平阳、房玄龄
画面转暗,画外音:由于杨广拿定了他的和亲、东征、南巡,实则苟活偏安,退避扬州的主张,他已经陷入了昏昏噩噩,醉生梦死的精神状态,所以,来到崇文殿,特别是这心怀利己的鬼胎,冠冕堂皇的要向女儿晓以大义,让义成公主顺从自己的和亲大计,这实在是要有点厚颜无耻的勇气,要有很大的亲情不顾的决心,要付出不少的装腔作势的心机。
杨广神情茫然地看了看女儿,久久不知怎样开口。
杨广怕与义成公主关切不安的目光相遇,他信手拿起了案头的一份奏章,挡住了视线。
杨广无奈地阅读奏章,却被这卷奏章吸引得眼前一亮。那笔墨凝重,形神耀目的恭正隶书,端庄华贵,十分眼熟,不禁自语道:“这文笔好像出自联亲点的进士房玄龄”。然后,他翻转查看落款,不由得意一笑。可是,当杨广的目光略微深入到奏章的内容时,他那短暂得意的脸上又堆上了阴霾。
义成公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看来,父皇很欣赏这奏章上的一笔好书法。父皇果真好眼力,据说时下这京城里,像房学士这样的隶书,称得上极品,一字都难求呢。”
杨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低语道:“小小学士竟然名动京城,那就看看他的锦绣文章吧!”
杨广心存挑剔,目光再次在字里行间移动,心神专注了许多。
杨广摇了摇头,鄙夷地一笑:“国事三议。又是议的东征高丽,开河南巡,和亲突厥,不能换个题目做做吗?才气哪去了?”
杨广神思开始恍惚,于朦胧中,房玄龄竟幻像般出现在他的眼前,直言奏事。
房玄龄出语不凡,开门见山:“万岁!征高丽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打与不打,已无须多言。现在的困境是,即已陷入旋涡,不打亦难,如何在损兵折将之后,减少损失,比较体面地退出这场战争,才是关键。”
杨广虽觉逆耳,但颇有兴趣:“怎么?你觉得现在还能体面地结束战争?”杨广在不知不觉中被房玄龄牵住了鼻子。
房玄龄话锋一转,朗声道:“要体面退兵,自然必须在转变危局,至少在军事上获得小胜之后。为此,当以前事为师,认真分析此前兵败原因,从中找出今后求胜之道。” 
房玄龄峰回路转,巧妙进入了对杨广用兵高丽的批评,这时竟没有引起杨广太大的反感。
房玄龄:“高丽兵败,前车之鉴主要有三:
一出师无名,打的是一场注定失败的不义之战。高丽与我大隋唇齿相依,历来友好,互不侵扰,今我大隋竟借其与新罗有隙,内乱纷争,而刀兵相加其于危难之中。如此,持强凌弱,为战不义,已失胜算。何况,一战而把多年的友好邻邦变为强敌,甚为失策。
二劳师远征,打的是一场扬兵耀武的耗损之战。远征高丽,本当以精锐之师,速战速决。朝廷却自以为必胜,将其作为炫耀国威的游戏。征发士卒劳役百万,动用举国田赋,耗尽钱粮,折腾得旌旗蔽野,国库空虚,民穷财尽。结果却无能战之旅,难建尺寸之功,天朝雄师竟不堪一击.
三指挥混乱,打的是一场攻战盲目的糊涂之战。两军对垒,本来是我强敌弱。可将无谋兵无勇,战略目标不明,处处被动挨打的战法,岂有不败之理?
房玄龄的这些分析,一针见血,杨广被深深的刺痛,不由得怒火升腾。
房玄龄没等他发作,调转话头又一次把杨广的注意力引向了自己奏章中要阐明的主旨。
房玄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为今之计,挽回败局难否?正视失误之因,根除致败之源,则不难。不打出师无名的不义之战,不打劳师远征的耗损之战,不打指挥混乱的糊涂之战,只要有决心把握住这‘三不战’,灵活处置攻防进退,把握住战和谈判时机,体面地结束这场越陷越深的战争,尚有希望。非此……败局,无可挽回!病危,无方可解!”
杨广被房玄龄的‘三不战’正言震撼,“非此……败局,无可挽回!病危,无方可解!”回响耳际。猛然睁眼,面前的房玄龄影像消失,手中拿着的那份奏章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啪’的一声把那奏章掷到了御案上。
义成公主十分留意着父皇阅读奏章时的情绪变化,生怕御览就此中断,有负自己对房玄龄的承诺。她急中生智,从旁说了一句:“这进士学士的上书,不比朝廷重臣。他们才气横溢,口无遮拦,不过倒大多怀有赤子之心,感恩于皇上的知遇。父皇方才对这份奏章看得格外留意,想必是父皇的慧眼发现了他们的才华,以圣心体察了他们的赤子之心.”
杨广毕竟也爱听奉承话:“哦,哦,皇儿……知我者爱女也!”他这样顺水推舟接受了义成公主的赞誉。
杨广重新拿起了房玄龄的那份奏章,看了看,掷给义成公主:“朕看得头晕,皇儿替朕读完它吧!”
义成公主领命,看了看说:“奏章说:时过境迁,运河已经开挖成功,沟通漕运便利南北交通之功日显。过多地再去争议以往的开河是否扰民,是否造成百姓的负担过重已无意义。问题是办好今事,目光长远。充分利用运河之利,使百姓发展生产,振兴经济,休养生息。”
杨广觉得有些顺耳,嗯了一声:“这些话还不失偏颇。”
义成公主继续念道:“至于皇上是否南巡,也应以此衡量。只要不扰民,不增赋,御驾南巡,亲民问政,兴利除弊,惩奸除恶,自然会得到朝野拥载。南巡若在贤明君主的掌控之中,谁说不能有所作为,成为造福黎民,功在社稷的千古盛事呢!”
杨广有些动怒:“哼,一介狂生,这不是在讥讽朕不是明君吗?”
义成公主唯恐被中断,加快语速:“对于和亲吐厥,奏章认为,今吐厥势强,为减轻其犯边入侵的压力,借其兵力制服高丽,对付内乱,审时度势,以和亲拢络吐厥,当不失为应急之策。但,相互挟持的联盟不能持久,凭靠诱饵只能激发贪欲的更加狂烈。没有经济交流的互补,文化沟通的培育,政事外交的协调,让权宜的和亲关系发展为长久的睦邻关系,和亲只会昙花一现,自欺欺人。”
杨广听到这里,拍案大怒:“大胆妄言!难道他一介穷儒,还胜过了我皇命天纵!这等逆言犯上,讥讽朝政,皇上不是皇上,那还要什么江山社稷?”
杨广越想越火,虽然瘫坐在龙椅上,脸上却堆满了杀气。
义成公主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想必这奏章,儒生迂腐,满纸无一是处,父皇又何必动怒伤神呢?”
杨广冷笑了一声:“那倒不是,这房玄龄是太聪明太深不可测了。他看透的事情太多,只怕这大隋江山容不得他。皇儿,你说说看,要怎样处置他?”
义成公主思忖了一下,故意说得轻飘飘地,意在试探:“那就干脆让他永远闭上嘴。”
杨广略一迟疑,竟同意了:“朕怜他有才,本不欲杀之,不过,既然女儿说了,父皇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哈哈哈哈……”
义成公主弄假成真,不由苦笑了一下,只好正言厉色地说:“父皇,杀人非同儿戏,皇儿郑重收回方才的那句玩笑话。如果父皇一定要皇儿决定房玄龄的生死,皇儿就在这里替房玄龄请命了。恳请父皇格外施恩,笔下超生。”
义成公主低下头来,在杨广的御案前跪地不起。
杨广不知所措:“皇儿!你这是干什么啊!”
杨广走出御案,将公主扶了起来。公主脸上热泪横流,杨广不安得焦躁起来:“何至于此呢,何至于此呢。皇儿,你究竟心里想的什么呀?”
义成公主此时伤心难抑,一双泪眼仰望着杨广,恳求道:“父皇不是已决定让皇儿下嫁突厥了吗?皇儿遵命就是。不过,皇儿也要斗胆请父皇允诺一件事。”
杨广心中不悦:“你尽管讲出来!既然事关和亲,朕也不想太勉强皇儿,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朕允了你就是了。”
义成公主恳求道:“那就请父皇开恩,给房玄龄一条生路吧!”
杨广瞪了一眼,沉吟不语。
义成公主态度异常坚决:“父皇若不答应女儿这唯一的请求,恕女儿不孝,宁可陈尸街头,也决不下嫁突厥。”
杨广大感意外,恼怒异常:“一派胡言,一个堂堂公主竟为一个外臣生死不顾!”
义成公主被触动真情,泣不成声:“不,父皇,女儿的生死不顾,不为其他,完全是为了父皇,为了大隋,也为了女儿我自己啊!父皇命女和亲,所为何来?不就是以权宜之计,解当前燃眉之急,然后徐图长治久安之策吗?房玄龄的奏章所陈,显然既体谅皇上圣意,又周密统筹了当前和将来。如果,这样的与皇上分忧,为国为民解难的良言诤臣都要招来杀身之祸,所谓的权宜之计,所谓的长治久安,岂不都成了谎言笑柄。皇上的急难谁解?大隋的明天莫测,女儿为这样毫无意义的和亲,白白地遭塌了青春和生命,心实不甘。父皇就忍心吗?”
 杨广不禁动容,心感理屈,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父皇对房玄龄妄议朝政不予深究就是了。不过,你切切不可再听信流言蜚语,对父皇的和亲大计和长治久安的深谋远虑心存疑窦。”
义成公主毫不犹豫地连忙答应:“这些,皇儿谨记就是。”
杨广摇摇头,难以面对女儿,拂袖而去。义成公主怔怔的望着杨广的背影,禁不住涌出了热泪。
 
第三集2场
  傍晚/牯牛关镇街店铺内外/房玄龄、尉迟敬德、二赖子、店家、茶客众、兵卒众
 
夕阳西下。牯牛关,这地处漠北边沿的山城渐渐热闹起来。南来北往的商旅、马帮、驼队,纷纷找店投宿。马嘶声、驼玲声、叫骂声开始渐渐稀弱,熙熙攘攘的大街,好容易安静下来。突然,人喊马嘶由远及近,一彪黑骑由尉迟敬德率领扬鞭跃马,风卷残云般压进街巷。
兵卒们吆喝着:“奉皇命捉拿山东要犯。”“窝藏同罪、举报重赏!”
沿街各商家纷纷慌忙关门闭户。
画外音:(配以上画面)
近来,山城风传:大隋远征高丽再次惨败,炀帝杨广驾幸扬州依然极尽奢华。傜役赋税苛重,民穷财尽,天怒人怨,山东农民首先揭竿而起,豪绅望族、志士文人都卷入了反暴的洪流。朝廷惊恐万分,一面派出大军对山东严加围剿;一面急令各地严防乱党串联蔓延。这边关小城刚刚到任的守备爷,黑炭头尉迟敬德,自然不敢怠慢。
临街的一间茶馆,店家慌忙闭门落窗,向众茶客示意禁声。
窗外,马队并未停留,呼啸而过。
二赖子得意地发布惊天新闻(双手朝天一恭):“各位各位,今天,黑爷亲自出马,缉拿山东逃犯,这可非同一般哪(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待大家都安静下来)。不过,诸位请放心,他们是冲着来昇客栈的。嘿嘿,小爷我今天可是要发财了,朝廷缉拿要犯的一百两银子,可就要落进我的腰包里了”
二赖子的话,引起了茶客们一阵骚动。
茶客甲:“哎,二赖子,你什么意思啊,天上掉馅饼砸你脑门上了啊,说什么胡话呢?”
二赖子故作不屑,神秘兮兮道:“切,这帮乱党,形迹诡异,但那能逃过小爷我的火眼金睛……”
(画面转暗)现午后街景。烈日当头,暑热难熬。关前街上的集市过往人稀。
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模样的卖字者,气闲神定坐守着他那摆在大槐树下的小摊子。
二赖子好事生疑,晒着太阳,搓着身上油泥,不由的斜眼仔细观察起来。那人,三十来岁,脸上显焦枯,却依然目秀有神,眉清如翼,露出非同流俗的气质。他的字摊上,仅仅写了“代书”二字以作招睐,可那两个隷书大字,竟写得天圆地方,精神十足。
二赖子慢慢转至一巷口,嘴里嘟囔着:“好书法,好怪的人,哪来的,从来没见过啊。”正自疑惑,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回头一看。
一位手筋劲暴、头戴斗笠、以纱蒙面的汉子,竟不由分说地把他拎到了近旁的小巷里。
二赖子惊吓的面如土灰。
蒙面汉子放开二赖子,从怀中掏出了两三块纹银。“不必惊慌,合该你发个小财。你帮我做件事,用三十两纹银向那树下的卖字先生求一幅中堂,只需按这纸条上的“花开唐棣、满园桃李”写就成。字拿回来,这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了,如何?”
二赖子虽觉得这事十分怪异,双手一恭“大爷您出手大方,小的不会和银子过不去的,我这就去,大爷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拿回来”
买回字,拿到五两银子,可是,走出不远,一个转身,他竟作了跟踪蒙面汉子的密探。
(画面转暗)二赖子自鸣得意的面对众茶客,“妈的,这世道银子就是好啊,当时就是他妈的抢,老子也会拿着刀子让那小子写的。”
“嘿,还别说,我的跟踪还真有所发现。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那汉子居然换了身公子哥的打扮,尾随着收了摊子的卖字先生,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来昇客栈。如此行踪诡密,出手不凡,这他妈的肯定是山东逃犯与乱党在秘密接头!而且一定是朝廷重犯!”
茶客甲:“说得有理,那你就向守备衙门报了案?这次山城大搜捕,必是因此而起的了。”
二赖子:“那肯定是了,黑爷不是直奔来昇客栈了吗?”
茶客乙:“二赖子,黑爷必定给你了不少赏银吧!”
二赖子无奈直言:“唉,我刚开口讨赏呢,黑爷就说了:先把帐记下,等拿到了人,如果真是朝廷要犯,再赏你也不迟。现在爷的官库里,只有鞭子,还没银子,等上面的赏钱下来了,爷自不会亏待你。嘿嘿,我想黑爷不会赖账的。”
茶客丁(忍俊不住):“哈哈……,那你就等吧,黑爷有话就好,反正早晚你等不到的是银子,就是鞭子了,要是你谎报军情,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刀子呢!”
众茶客大笑,二赖子有些尴尬,也只好随着大家莫名奇妙的笑起来。
 
第三集3场傍晚/来昇客栈/房玄龄、李平阳、尉迟敬德、兵卒众
众兵卒将来昇客栈的大门“咣”的一声猛烈撞开。尉迟敬德手持令牌,大手一挥。兵丁蜂拥而入,把坐北的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尉迟敬德推开门抬头一望,怔住了。
只见那正厅西席上,坐着一位儒生,风尘仆仆的模样颇似线人密告的逃犯。但北席上的一位客官,却是衣鲜华贵,气宇不凡,眉宇间透出一种不可冒犯的高贵。尉迟敬德不敢唐突。他大手一挥,喝止了士兵的喧哗,独自近前欠身向那客官轻声道:“惊扰尊驾啦,我等奉命缉拿山东逃犯,凡行迹可疑者均需仔细盘查。望请见谅。”
尉迟敬德把头向西边座席一扬,厉声喝道:“大胆逃犯,还不俯首就擒!”
同时,尉迟敬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房玄龄(憔悴的脸上,漆眉倒竖,双目怒睁):“且慢!我房玄龄究竟犯了什么罪,劳尔等兴师动众,追捕相逼。”
尉迟敬德和北席上的那位客官都怔在了当场。 
   尉迟敬德:“哦,你是房玄龄房大人!”
   李平阳:“哦,你果真是房玄龄房哥哥!”
房玄龄见此情景,倒象是遇到了故人旧识。定睛细看:那黑黝面孔,体形彪悍的军官在记忆中似乎有些影子,而称呼自己哥哥的这位朗俊年少公子,竟于脑海里毫无印象。面对两个人的热情相认竟一时不知所措。
尉迟敬德近前一揖:“在下复姓尉迟名敬德。家父早年在京时曾在府上作过护院教头。”
房玄龄顿时想了起来:“哦!面貌依稀,神形酷似。你果真是尉迟伯伯的后人!可惜啊,可惜!尉迟伯伯武功超群、志向高远,我父对他十分器重,把他举荐到军门为将。没想到那年随军东征高丽,途中突遇恶浪,船沉舟没,竟与几万同行将士,寸功未建,白白葬身大海!每每提起此事,我父总是叹息不止,引为平生憾事。”
兵卒众见此情景,知趣地退避到了厅外。
尉迟敬德:“年前,听说房大人从京城外放隰城,家母就多次催我赶赴大人任所,并一再嘱咐:当此乱世,象我敬德这等莽汉,只有在房大人您的鞍前马后,她才放心。谁知,半途中,竟听到了您已挂印它去的消息。我只好流落此地暂讨个军差,权且有碗饭吃,也好打听您的下落。今天的相遇,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
房玄龄听了这番话不禁有些凄然:“唉,惭愧,惭愧,什么挂印而去啊!实是情非得已,为了免遭摘印罢官的羞辱罢了……”
房玄龄悲愤于色:“我到隰城赴任时,正值冬春青黄不接,百姓家中连年遭旱,加上官府横征暴敛,已到了粮尽炊断的绝境。田间的林木被扒光了皮,连山岗边的高岭土也挖来为食。更惨的是,路旁倒毙的饿尸也时有饥民争抢。如此山穷水尽之时,县府竟还接连收到上面的十万火急文书,严命交齐朝廷为伐高丽而专征的积年欠饷!”
李平阳(坐在北席上的客官)按奈不住地插了进来:“太可恶了!这不就是向十室九空,环徒四壁的农家掘地三尺吗?”
房玄龄向北席点了点头:“是啊!这些农民是饥寒交迫又雪上加霜,已经完全绝望,他们怎么能不效仿山东揭竿而起,群聚山林,准备与官府对抗呢?”
    尉迟敬德:“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房玄龄:“唉,置此情形,我也顾不得自己曾因言获罪,贬官之身,一边到饥民中进行安抚,一边把老百姓不堪重赋即将哗变的实情飞奏朝廷。说实话,我本对隋炀帝还心存一丝幻想,尚以为,曾对我网开一面的这位皇帝虽自命甚高,总不至于连危及江山社稷的“反情”都不管不顾吧!”
李平阳:“你这是飞蛾扑火啊!这位逍遥皇帝,只知道沿着新开的运河游幸扬州,夸耀国富民强,天天沉醉于各地官员歌颂盛世、文治武功的欢庆中,他连山东已成燎原之势的反情都摇头不信。现在哪还有直臣为民请命的?你也太实诚了!”
房玄龄跌足痛悔道:“是啊!我是太迂腐了。我在隰城心急如焚,盼来的却是在京好友的密告:我心思耗尽的奏折上,皇上却批了下面几句话:危言耸听,故态复萌。狷狂书生,负朕重用。拟将我交吏部罢官议处。就是在这样的尴尬情景下,我实在是无法面对隰城的父老乡亲,才选择了弃城挂印……唉,丢官事小,只是苦了隰城百姓!”
尉迟敬德无法按捺满腔怒火,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他娘的,暴君如此无道,大哥,你咋不带着隰城百姓反了他!”
尉迟敬德快人快语,令人震惊。房玄龄向他示意不可口无遮拦。
李平阳早已拍案而起,嗲怒道:“身为朝庭命官,居然在光天化日下煽动造反,你也忒大胆了!”
尉迟敬德闻声转过头去,并无惧色,鄙夷一笑:“方才这位兄台还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叫了声房哥哥,怎么转眼之间就变脸啦。你想怎样?”说着,“噌”的一声剑已出鞘。
李平阳并不理会他,反而紧盯着房玄龄逼问道:“ 这么说我与房大人称兄道弟,也就必须顺着您这位守备爷谋逆造反啦?”
房玄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厅堂里的空气顿时凝滞起来。
房玄龄迟疑了一下,连忙向李平阳陪着笑脸:“这位小客官,您方才口口声声喊我房哥哥,想必是早已认识鄙人。可是,恕愚兄愚钝,落难中人,心绪烦乱,竟然一时想不起来。您是哪家的公子,可与我们房家是亲朋故交?如果是,就请恕尉迟兄弟心系百姓,一时情急,不要计较自家兄弟的口不择言啦!”
李平阳斜睨了一眼仍然按剑准备撕杀的尉迟敬德,掩口笑出声来:“开个玩笑,大哥切莫当真。不过,我十分不解的是,尉迟大哥既然不满于朝廷,那又为何对缉拿山东逃犯特别卖力呢?”
尉迟敬德闻言,收剑回鞘,只是多了一个心眼:“你不是也认为皇命不可违吗?当然记得我是吃皇粮当差的了!”
李平阳笑道:“你也太假了吧,我可听说,你执行皇命可是阳奉阴违,表面上虚张声势,缉拿是假,网罗是真,借机在缉拿中暗访结交各方英雄豪杰、能人志士,帮助刘武周聚义。可是也不是?”
尉迟敬德心中一惊,刚松开剑柄的手又握紧了,面上仍然露出竭力掩饰的勉强:“人正不怕影子歪,风言风语由它去!你可不要胡说,当心我黑爷翻脸不认人。”
李平阳紧追不舍,紧盯着尉迟敬德,毫无惧色,“大哥可曾知道,朝廷缉拿的这些要犯,可都是那些准备投奔太原李渊的志士仁人。你真抓也好,假抓也罢,这不都是和太原过不去吗?”
尉迟敬德并不买李渊的账,气狠狠地:“我就是和他过不去。谁让他李渊坐拥太原重兵十万,却见风使舵,不反这皇帝老儿呢!客官如此护着太原,莫非你是李家的子孙不成?如果今天没有个交待,嘿嘿,恐怕今天这个门你是出不去了。”
房玄龄心中砰然一动,禁不住也把探寻的目光直射在那小客官的脸上。                                    
李平阳面对二人四股洞穿心扉的目光,招架不住。红脸一笑,瞠怪地:“初次见面,这位尉迟哥哥不认识我倒也罢了。可房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健忘呢!”
李平阳说着背转身,摘去头上纶巾,顿时盘旋于顶的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倾刻间,再侧转身时,这英姿飒爽的少年竟变作了花容月貌的小姐。俊俏的脸上,虽然眉宇间依然蕴含着豪侠的气概,可乌云般堆压下来的浓密秀发,却衬托出月亮一样皎洁的脸盘透出万分的妩媚来。
房玄龄、尉迟敬德顿时呆住了。
房玄龄不禁惊呼:“你……你是李平阳!”
尉迟敬德瞪圆了那铜铃般的双眼,叫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貌若天仙、行侠仗义的女侠,太原李渊的女儿---李平阳!”
房玄龄激动不已,这眼前相对的女子居然是那年在京都元宵之夜,挺身而出,于危难中撘救自己的那位巾帼英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三集4场
夜/来昇客栈厅内/房玄龄、李平阳、尉迟敬德
店家再次添了灯油,房玄龄、李平阳、尉迟敬德谈兴仍浓
房玄龄从回忆中转回神思,面带疑惑向李平阳问道:“元宵夜离奇相遇,怅然分手后,我很快就被外放隰城,紧接着就是再次为民请命而弃官。扪心自问:这样三翻五次的斗胆冒犯皇上,以皇上的行事作风,应该是死罪难免。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每次都得到了格外施恩,网开一面。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平阳小姐,请告诉我,这是不是与义成公主奉旨远嫁突厥突然成行,有着某种关联?”
 李平阳口气十分肯定:“那当然,详情,姐姐没有提起过。可是我清楚地记得,在皇上下旨和亲的那天,姐姐的态度很平静,她悄悄地对我说,她总算做到了让你的国事三议,上达天听而又没招至杀身之祸。”
画面转暗,画外音:房玄龄的疑窦和李平阳的判断都没有错……
义成公主为实现对房玄龄元宵之夜的承诺,那种良苦用心和付出的一切,她当然不会完全告诉李平阳。而房玄龄也只是在李平阳所透露的蛛丝蚂迹中得到了一点信息。然而,仅仅是这点信息,就透漏着某种暗示。
回忆义成公主,房玄龄、李平阳、尉迟敬德赞叹不已。
房玄龄激动地说:“我两次直言犯上,为民请命,触怒龙颜,却没有人头落地,不能不感念义成公主的暗中相救和一片苦心。”
尉迟敬德:“可是,房大人,时事变迁和亲身经历,都无可辨驳:杨广已无可救药,大隋也气数将尽!对前途何去何从,哪可不是个人恩怨能决定的。”
房玄龄点点头:“这个自然!可是,如今我茫然四顾,还不知明日将夜宿何处?”
尉迟敬德无奈直言:“我不敢邀请房大人留下来,最近,义军中风传,刘武周准备采取投靠突厥称帝反隋的策略,不少人讥讽他要做儿皇帝。为此,我黑敬德在尚未摸透的时候,决不能误了大人!”
房玄龄笑着说:“刘武周何许人也?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我还担心尉迟兄不得已屈就于他,明珠暗投呢?”
李平阳心直口快,按捺不住喜悦叫了起来:“房大哥,这次巧遇正是时候,太原风云聚会,求贤若渴。我带你马上去太原,家父和世民哥哥一定会喜出望外。”
房玄龄面露喜色,但一番思虑后,道:“若论逐鹿中原,争雄天下,你父兄的确具有雄才大略和帝王气象,乱世择木而栖,应该是有识者不应错过的目标。不过,敬德兄方才的疑虑也很有道理。你父兄长期以来拥兵自重,拢络人心,虽与朝廷分庭抗礼也做得不露马脚。举事之前,更会注意韬光隐晦,蓄势待发。这样的时刻,房某若是背着背弃朝廷的罪名前去投靠,必然搞得沸沸扬扬,这恐怕很不适宜,会让你父兄棘手尴尬的。”
李平阳不得不信服,却又不舍:“房哥哥,你多虑了!哪有那么多麻烦!”
房玄龄迎着李平阳投来的恳求目光,停顿了一下说:“好吧,那就一言为定,我不辜负小姐的邀约就是。不过,我眼下还不能随着小姐马上去太原。最近,中原战乱加剧,我家夫人和孩子回归荥阳故里后音信全无。我想在西去太原之前,先回中原一趟,尚望小姐见谅。”
李平阳虽有遗憾,但不能不答应这种善意的拖延。房玄龄毕竟还是给了承诺,仍然使她非常开心。
李平阳情不自禁地从桌案上端起酒壶,给房玄龄和尉迟敬德都满了一杯,兴奋地喊了起来:“为大家后会有期干杯!”
李平阳和房玄龄相视一笑。尉迟敬德却笑不起来,迟迟没有举杯。
李平阳快人快语:“黑哥哥!你面黑心亮,分得清是非黑白,平阳对你有信心!”
尉迟敬德露齿笑道:“哪还要看太原府城头举起的是什么大旗!”
    李平阳:“哥哥放心,太原会给你个交待!”
尉迟敬德:“好!”
房玄龄:“好!”
三人兴奋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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