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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幽默电影文学剧本《双龙宝盆传奇》--内容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舞台剧剧本-音乐剧 字数:  编辑:高培萱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12/6 10:34:52  最新修改:2010/12/7 9:46:30  阅读:
爆笑幽默电影文学剧本《双龙宝盆传奇》
作者:高培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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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宝盆传奇(电影文学剧本)
高培萱        
 
(序幕)
 
傍晚,西安火车站出站口。
熙熙攘攘的人流。
肩上扛着行李,右手提着编织袋提包、农民打扮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满头大汗地挤出出站口,来到车站的广场上。
他把行李放在脚下,用衣袖擦擦汗,掏出手机拨号……
在他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流浪儿做手势,一个矮点的来到他面前,向他伸出脏兮兮的黑手……
他正仰头打手机:“喂喂!喂!是班二黑吗?俄是班大黑、班大黑!啥?听不清?”
在班大黑身后的高点的流浪儿把一铁钩从班大黑两条腿中间伸过去,钩住了纺织袋提包,向站在前面的流浪儿做暗号。
班大黑低头弯腰打手机:“听清楚了……”看到了伸向他面前的一双黑手,吓了一跳,“俄的妈呀!……”
“老板!老板!可怜可怜,行行好!”流浪儿装出一副可怜样,揪住班大黑的衣袖不松手。
班大黑被强拉着向前走了几步。
脚下的编织袋提包被高点的流浪儿钩跑了。
班大黑奇怪地问:“呀!你咋知道俄姓班?……这娃,你要干啥呢?……”
流浪儿:“行行好!行行好!”
“大哥,你说啥?”手机那边传来班二黑的话。
“你别拽俄,别拽俄!……俄给你钱!”班大黑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块钱,放在流浪儿的黑手里。“大哥,你在和谁说话?”那边继续传来班二黑的声音。
“一个小要饭的,怪可怜的……”
“小气鬼!还不够买盒烟呢!”流浪儿向他作个鬼脸,转身跑了。
“你这小鬼,还抽烟?”班大黑气得直跺脚,“一块钱买二个馍吧!买馍吧!”
“还给老板的买馍钱吧!”流浪儿回过身来,学班大黑的陕西农村口音,向班大黑作个飞吻,手一扬,把一块钱抛向班大黑。
一块钱慢慢地向下飘落。
班大黑急忙伸手去接,不小心手机掉下,落下的手机里继续传来班二黑的声音:“大哥!大哥!大……”
班大黑顾此失彼,钱接到了,手机摔坏了。他拿起地上的手机:“喂喂!喂喂……”没有声音,用衣袖擦擦,继续“喂喂 !喂喂”个不停,还是没声音,又用衣袖擦擦……忽然发现脚下的提包不见了,不禁哭了起来:“俄的包呢?俄的包呢?包!包……”
“老板,老板,您要包子?”一个推车卖包子的小贩将一塑料袋冒着热气的包子举在班大黑的眼前。
班大黑惊讶:“呀!你们咋都知道俄姓班?”
 
一间灯光昏暗的、库房式的小屋。
屋内烟气缭绕,一盏垂着长长电线的吊灯在烟气中摇曳着。
一双手指上戴着几个大金戒指、手背上长着黑毛的大手正在翻班大黑的提包,嘴里叼的香烟喷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毛巾、牙膏、牙刷、茶杯、步鞋、一个旧铜盆、几个馒头和几包咸菜等杂物不断地从包里被扔了出来,随着这些物品落地的响声,二个流浪儿站在阴暗的墙角,惊吓得一颤一颤的。
“他妈的!这些破烂你们也交给师傅!”随着低沉沙哑的声音,烟屁股吐到了流浪儿的脚下,冒着白色的烟,二个流浪儿更是吓得缩成一堆。
“啪——!啪——!”肥胖的“师傅”拿扔在地上的步鞋,向两个流浪儿的脑袋抽了两下,“师傅是怎么哼哼(谆谆)教导你们的?”
“少壮不努力,大佬(老大)徒伤悲。”流浪儿背书一样回答。
“是呵,现在不努力,大佬俄翟有德师傅的徒弟就要伤悲。”翟有德的语气温和了些,“干工作不仅要靠精湛的技术更要靠脑子!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教师节,你们打算怎么向师傅的节日献礼?”
流浪儿:“晚上加班努力工作!”
翟有德:“这才像老子的学生。好,工作去吧!”
“是!”流浪儿向外走去,不小心踢到了铜盆,铜盆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了灯下,发出异样的光。翟有德的眼睛忽然直了,几步窜上去,拿起铜盆,在灯下仔细端详——只见铜盆的两壁凸显着两条飞龙,十分精美……翟有德慢慢举起铜盆往灯泡上凑,一下子通了电,翟有德浑身哆嗦,长长的头发像钢丝一样直立了起来,嘴里发出怪叫……两个流浪儿楞了片刻,从地上一人拿起一只步鞋,向翟有德的左右脸颊猛抽一气……终于救了师傅,断了电源。
翟有德的脸颊立马肿得像五彩的气球……
“师傅!师傅!”两个流浪儿扶着翟有德齐声叫着。
“他妈的!你们要打死翟师傅啊?”翟有德说完就一头栽倒了,正好碰到铜盆沿上,将铜盆倒扣在了脸上……
闪闪发亮的铜盆,精美的飞龙图案。
推出片名《双龙宝盆》和演职员字幕。
 
                            (一)
“香极了酒楼”的大红字招牌。
班大黑和班二黑在酒楼的车厢式小雅间里说话。
班大黑:“俄是火炉子翻身——倒霉(煤)呀!”
班二黑:“大哥,破财免灾,丢那点东西算啥呢!像你这样的手艺,在工地上干上一天,能挣一、二百块钱呢!给——”班二黑从兜里掏出三张大钞塞在班大黑的手里。
班大黑:“俄要你的钱干啥?”
班二黑:“什么你的俄的,买日用品去。”
班大黑接过钞票:“都怪俄,太大意了!你嫂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要防贼,俄怎么就大意失荆州了呢?俄和你嫂子结婚二十多年了,贯彻你嫂子的指示从来就没含糊过,这次咋犯了错误呢?回去怎么向你嫂子汇报?”
班二黑:“大哥,你也太惧内了,见了我嫂子就像耗子见了猫!”
班大黑:“瞎说,啥耗子猫的,俄和你嫂子是鱼和水的关系,是同志和战友的关系,是上下级的关系,是领导和被……呃,啥叫惧内?”
班二黑大笑:“看,说漏嘴了吧?”
服务员小姐挑帘进来:“先生,上菜吗?”
班二黑用普通话:“再等一会儿,还有个客人要来。”
班大黑:“还有人,男的女的?”
班二黑抿嘴笑:“女的,是俄的女朋友。”
班大黑:“俄兄弟是倒背手看鸡窝——不简单(拣蛋)啊!在大城市里找到对象啦,家是西安城里的?”
 “不是,家是咸阳市里的,毕业后她的户口留在了西安市。是大学本科生呢!”班二黑自豪地说。
班大黑拍二黑肩膀:“你小子小学本科毕业找一个大学本科的,攀高枝了,可千万别鸡孵鸭蛋——白忙活一场……”
班二黑打断大黑的话:“大哥还用老眼光看我,不是俄吹,俄现在可不是过去在乡下玩尿泥的二黑了,俄现在大小是个有头有脸的领导干部……”突然用手一指窗户外,“瞧,她来啦!”
  透过落地大玻璃,一个穿时髦衣裙的年轻女子正向饭馆走来。
 服务员小姐将女子引进,班大黑和班二黑早已站在雅间门两侧迎接了。
“是大哥吧!”女子一个快步上前,握住班大黑的手使劲摇,伴着爽朗的一阵大笑。
班大黑尴尬的表情。
三人落座。
班大黑:“姑娘贵姓?”
女子:“俄不贵,姓刘罗郭。”
班大黑诧异:“刘罗锅?宰相……”
班二黑和女子一齐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班大黑尴尬地跟着傻笑。
女子:“俄出生后,俄爸俄妈和俄奶奶都要俄跟他们的姓。俄爸说,随父姓是中国五千年优秀文化的传统,理应姓他的刘姓;俄妈说,男女平等,再说怀胎十月功不可没,理应姓她的罗姓;俄奶奶说,她在家里是独生女,早年守寡,含辛茹苦把独生子抚养成人,理应姓她的郭姓。争来争去互不让步,经过长期谈判和司法程序才达成妥协,各取他们的姓就叫成了刘罗郭。唉,我是有三个姓却没有名啊!”
班二黑:“有名,是由三个姓组成的名。”
饭菜摆满了桌,班大黑用筷子指着盘子上的造型萝卜雕花:“由姓组成的名叫啥名呵,俄看名叫‘花’怎么样?”
班二黑、刘罗郭:“刘罗郭花?好名好名!”
刘罗郭:“本来嘛,人们都夸俄长得好看,像一支花。”
班二黑夹起造型萝卜雕花放在嘴里,刘罗郭撒娇地从二黑嘴里往下夺:“好大的胆子,你怎么竟敢把俄给吃了!”
班二黑:“把你放在嘴里俄放心,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班大黑对二黑耳语:“你小子艳福不淺,这女子是下雪天穿裙子——美丽又动(冻)人!”
刘罗郭一脸得意地哼起了歌曲《潇洒走一回》:“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二)
古玩一条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
翟有德戴着大墨镜,礼帽扣得低低的,肚子显得更大了,鬼鬼祟祟地来到一个买卖古玩的地摊前,蹲到地上,对留着山羊胡子、干瘦的摊主耳语一阵,并从怀里掏出铜盆,只露出一角让山羊胡子看。
山羊胡子伸手拽出了铜盆,瑞祥片刻,面部显现兴奋的表情。
不远处,一个在古玩街来回游荡的戴墨镜的神秘男子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立即扔掉手里抽了半截的雪茄烟,像猎犬一样盯着看。
有人到地摊前挑选古玩。
山羊胡子:“不卖了,不卖了,收摊,收摊!”
 
翟有德家。
大白天,窗帘却遮得严严实实。
翟有德对山羊胡子:“胡有才,你看如何,是件宝物吧?”
胡有才仔细端祥着铜盆和盆底的几行秦纂,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亢奋情绪:“俄看是个赝品,工艺虽说精美,但终究还是赝品嘛。不过……还算值几个钱。你开个价吧,损失嘛,当然是俄胡某人理所当然地承担了,虽让俄们是好兄弟呢?”故意长叹一口气,“唉——”
从翟有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看穿了胡有才的把戏,他吸了几口烟,嗯嗯了半天故意不开价。
胡有才按捺不住了:“一千元乎?”
翟有德摇头。
“二千乎?”
翟有德还摇头。
“五千乎?”
翟有德仍摇头。
“一万……”胡有才伸出枯瘦的三个手指,“三万乎?”
翟有德眼睛定定地看着胡有才,笑着摇摇头。
胡有才咬咬牙:“五万!”
翟有德眨眨眼睛,喷出了几口烟,还是摇摇头……
 
楼下,那个戴墨镜的神秘男子嘴叼雪茄仰头盯着看翟有德的家。                      
 
(三)
正在建设的楼群。
班大黑和班二黑走在通往工地的路上。
班大黑:“二黑,你看俄行吗?”
班二黑:“大哥,你咋这么没自信心,咱村谁家盖房不叫你去抹墙呀?”
班大黑得意:“那是,那是。俄抹的那个墙呀,平的光的苍蝇都落不住,在上面扭秧歌……”
班二黑:“苍蝇在墙上跳迪斯克!”
擦肩而过的工友见到二黑都恭敬地打招呼:“班工长、班工长。”
“再说,我还是个领导干部,”二黑比大黑还得意,“俄们荣华建筑公司的王总见了我都非常客气,不是俄吹,安排个把人算个啥呢!”
 
荣华建筑公司办公楼一楼大厅内。
一西装革履的大胖子正在指手画脚地发布指令,围在大胖子周围的人们点头哈腰。
走到大门口的班二黑对班大黑悄悄地说:“看到了吗,那就是王总。”说罢整整衣帽,挺挺胸,轻轻地推开玻璃大门,大黑诚惶诚恐地跟在二黑后面。
王总突然发起了脾气:“工作怎么能这样做呢?人都干什么去了?嗯!”越说越生气,把手中的一迭文件一扔,正好扔在二黑的头上。
二黑弯腰低头忙不迭地拾文件。
二黑拾起文件抬起头,王总叉着腰瞪着眼正对着他:“班二黑,叫你八点到,怎么现在才来?”
二黑缓缓站起,用普通话说:“王总,我没迟到,您看——”二黑向门庭挂着的大钟一示意,大家的脑袋都不由地转向门庭——时针离八点还差五分钟。
王总看看自己的手表,众人也一起看手腕上的手表,王总自找台阶:“那个表不准!我告诉服务生多次了,把表调准了!”众人随声附和:“是不准,是不准!”
二黑一脸苦笑。
王总:“好了,大家都各自工作去吧。二黑,你跟俄来。”
二黑尾随,大黑像影子一样尾随二黑走入王总的办公室。
王总在老板椅上坐下,这才发现了大黑:“他是谁?”
二黑:“王总,他是我大哥……”
大黑诚惶诚恐地点头:“王总……”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三五牌的香烟递上。王总从桌子上拿起中华牌的香烟,递给大黑和二黑,大黑忙把已经掏出的烟夹在耳朵上,接过王总的烟,习惯性地用鼻子嗅嗅……
 
正在建的高楼。
高楼下简易的工棚里。班大黑和班二黑坐在床铺上说话。
二黑:“大哥,你看俄的地位高不高?不是俄吹,王总对俄的话是绝对听的!”
大黑从耳朵上取下香烟,点着吸了一口:“你小子就别吹啦,俄看你是公鸡飞到屋顶上——唱高调,在王总面前瞧你那矮子放屁——低声下气的样子,像个龟孙子!”
二黑有点不高兴:“大哥你别说俄,俄看你在王总面前差点尿了裤子。不管咋说,这事俄给办成了嘛。你就暂时屈就当个抹灰工。”深深吸一口烟,“不是俄吹,将来有机会俄会提拔你的。”说罢站起身,一脸自豪望窗外——工地上传来机器的喧嚣声音和“咚咚”的打桩声。
 
                          (四)
半夜,翟有德正在呼呼大睡,鼾声像打桩声一样响。
一个黑影顺着一楼的防盗护栏爬上翟有德的二楼,屋内的大狗爬起来刚要吠,黑影熟练地用工具打开窗户,伸进一个长长的管子,将蒙汗药吹入室内,大狗立即倒下。
卧室里翟有德的鼾声更响了。
黑影从衣柜里偷走铜盆,顺原路下到一楼,脚刚落地,另一黑影(即神密男子)夺走铜盆……两个黑影你抢我夺地对打起来……
翟有德还在呼呼大睡,嘴角的口水伴着鼾声滴达着,大狗嘴角也滴达着口水……
两个黑影的一招一式伴着打桩声似的鼾声打得难解难分,从楼下一直打到草坪,又从草坪打到小树林……
小区的几个保安巡夜,发现了树林中的人影,用手电照去,并齐声大喝:“什么人?”
两黑影一惊,争夺中的铜盆落地。两人已经顾不上了,各自分头奔逃……保安追去,早已没了人影。
 
翌日早晨。
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老头发现了铜盆,看了一眼就顺手扔进了垃圾车里,觉得不妥,又从垃圾车里拿出,装进车上挂着的小袋中。
 
清洁工老头将打扫卫生中的一堆破烂和铜盆一起卖给了收破烂的小贩。小贩蹬板车又将破烂送进了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的老板是个结巴,他无意间发现了铜盆,拿起仔细端详,一脸惊喜:“这、这、这是个、个什么……宝、宝物……”
外面工人喊:“张老板,来客人啦!”
张老板答应一声,把铜盆小心放在桌子上,走到院子里会客,和客人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又跟客人向院外走去。
 
废铜厂的汽车开进院子里。
工人们把废铜烂铁往车厢里装。
张老板的媳妇走进屋里,发现了铜盆,顺手拿起,走向汽车,把铜盆扔进了汽车车厢。
汽车开走了。
 
张老板回来,发现桌子上的铜盆没了,急得团团乱转。结结巴巴地问干活的雇工,雇工摇头回答“不知道”。又问其媳妇:“那个……个……宝、宝、宝盆呢?……”
媳妇不知其所云是何物,漫不经心地回答:“啥宝盆?俄看你是早晨没吃饱饭。”
张老板更急了,越急越说不出话,连比划带说,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媳妇这时才觉得事情挺重大,用手来回抚着张老板的胸口,对张老板说:“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张老板和其媳妇搭乘农用三轮车,急急向郊外的铸炼厂驶去。
 
铸炼厂的铸铜车间。
工人们正在把废铜倒向熊熊燃烧的炉子。
皮带传送机上,铜盆在皮带上向前滚动……
在铜盆快要到炉口的一霎那,张老板一下了抓住了铜盆,但是身体被皮带带向炉口,媳妇急忙抓住了他的两条腿的裤角,大呼“救命”!但是裤子被拽了下来,只穿内裤的张老板还是被带向炉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工人一起向前,抓住了即将要进向炉口的张老板……
在几个工人的帮助下,张老板被救了下来,但头发被烤焦了,满脸黑污。张老板高兴地紧紧抱着铜盆。
其媳妇用手一摸张老板的头,烤焦的头发纷纷落下……
张老板高兴地自言自语:“好好、好、好……好极了!”
 
 
(五)
胡有才家。
胡有才往茶杯里倒茶水。
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黑衣人接过胡有才递过来的茶水,一脸委屈:“我已经得手了,谁知又来了一个‘踩道的’,本事比我还大,把煮熟的鸭子生生给夺走了。”
胡有才阴沉着脸:“事尚未办成,岂能取酬,奖金不能发。”
黑衣人:“胡老板,农民工的工资都不能欠,我这有高级技术人的工资更不能欠啊……”
胡有才:“不是俄胡某人要拖欠你的工资,咱不是已经订好劳动协议了吗,事办成了工资资金一起发。你说,咱总得有规矩吧,没有规矩,哪成方圆呢?”
黑衣人:“那我白干了?”
胡老板:“岂能白干了,你再想办法找着铜盆,俄胡某人给你五倍的工资。”
黑衣人:“说话算数?”
胡老板:“俄胡某人一言九鼎,啥时说话不算数了?咱再续订劳动合同嘛。”
 
翟有德家。
呼呼大睡的翟有德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他拍打着发胀的大头,揉揉眼睛爬起,发现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大惊,破口大骂“他妈的!”把头伸进衣柜撅着屁股发疯似的找铜盆,衣物从他的屁股后面不停地被抛出……没找着,翟有德又气急败坏地跑进客厅,对着还在熟睡的大狗狠狠一脚——大狗居然只哼了一声,依旧酣睡。
翟有德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胡有才:“喂喂!胡有才,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昨夜里……”
 
胡有才家。
胡有才接过电话,向黑衣人示意“嘘——”。
“老翟呵,”胡有才伸一下懒腰,故意连连打着哈欠:“你说啥呢,俄怎么听不懂……”
 
翟有德家。
翟有德:“你他妈的别装洋葱,老子的宝盆被偷啦!”
 
胡有才家。
胡有才故做惊讶:“啥?啥被偷啦?”
电话里传来翟有德的声音:“宝盆!宝盆嘛!”
胡有才:“啥?抱臀?啥时你也转文了,臀不就是个屁股嘛,你抱谁的屁股了?”
电话里翟有德的声音:“你他妈的别给老子打岔!是上次你要出五万买老子的那个铜盆……”
胡有才一拍脑门:“呵呵呵——俄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破铜盆吧,那是个赝品,不值几个钱,丢就丢了甭,大惊小怪的!”
翟有德的声音:“知道这个宝盆的只有咱俩,你给老子老实交待,是你小子偷走的?”
胡有才把胸脯拍得山响:“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小子莫血口喷人,俄胡某人浪迹江湖这么多年向来以诚信为原则,以信义为准绳,下三滥的事是绝对不干的!”
 
翟有德家。
翟有德狠狠地:“你小子不说真话,老子报警!”
 
胡有才家。
胡有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东西都是偷来的,你小子报警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俄胡某人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你当俄是谁,俄走过南,闯过北,厕所后面喝过水,什么世面没见过?”
 
翟有德家。
翟有德:“你莫装好人,下三滥的事你小子还干得少?贩卖文物、盗墓、从死人嘴里挖珠宝……”
 
胡有才家。
胡有才:“你无中生有,诬陷忠良!可怜啊,可怜啊,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罢狠狠地把电话压了。
 
翟有德家。
翟有德握着话筒跺脚大骂“他妈的!他妈的!”
 
胡有才家。
黑衣人竖起大姆指对胡有才:“胡大哥,您说话是滴水不漏。高!实在的高!”
胡有才:“有啥高不高的?诸葛孔明有云,夫志当存高远。俄们应该有个远大的志向!当前压倒一切的工作重点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宝盆的下落。”
黑衣人一拱手:“胡大哥,坚决完成任务!依小弟的这身本领,一定给你来个烂纸擦屁股——露一手。”
那个戴墨镜的神秘男子嘴叼雪茄在胡有才家外探头探脑。
 
(六)
废品收购站的张老板来到鉴宝大会门口,进入大会会场。
电视台正在现场直播鉴宝大会。
女主持人:“各位观众,俗话说乱世藏金,盛世藏宝。当今盛世,藏宝已经成为了许多有识之士首选的投资理财方式。为此,我省规模空前的鉴宝大会在今天隆重开幕了!这次鉴宝大会邀请了国内、省内一流的专家学者……”
 
二黑租住的楼房内。
客厅里,大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继续传出女主持人的声音:“络绎不绝的持宝人小心翼翼地拿着自己的宝物来到鉴宝中心……”
从厨房里传来刘罗郭的切菜声和《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歌声:“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二黑和刘罗郭正在做饭。
刘罗郭一边切菜一边对二黑说:“俄说二黑呀,你是个盖房的,还自称是个领导,为啥老租房就不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
二黑:“别把俄说成盖房的,俄是房地产公司的白领。不是俄吹,俄不是不想买,你想想,俄大小是个领导,要买就得买套大点的,上下两层复式的,这才和俄的身份相匹配。告诉你,现在俄们公司还没有盖过这样高档的房子哩。”
刘罗郭:“又说大话了。俄也告诉你,不是俄不是不想嫁,没有房子俄是绝对不会嫁的!”
二黑:“你是嫁房子还是嫁俄?”
刘罗郭:“就是嫁房子啦,咋啦?”不再理二黑,独自哼起了《我想有个家》:“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二黑:“罗郭花,现在买房不合适。你没听大家现在都这么说,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上帝欲使人疯狂,必先使其买房。”
刘罗郭还哼歌,不理二黑。
二黑巴结讨好刘罗郭:“俄给你说个绕口令《牛郎恋刘娘》。”
刘罗郭:“去去,瞧你长得那德行,还会说绕口令?”
二黑:“俄咋啦,谁不夸俄班二黑长得是帅呆了,酷毕了,简直无法比喻了。”
刘罗郭:“男人长得帅有屁用,到银行能用脸蛋子去刷卡吗?”
二黑小心翼翼地:“罗郭花,经济上俄没少给你帮助,俄倒是觉得你也应该找个工作了。”
刘罗郭发了脾气:“俄堂堂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找工作容易吗?谁像你们农民工不值钱,贱卖自己,随便给个啥工作都愿意干……”
二黑忙用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嘘——大哥……”
停了一会儿,二黑搂住刘罗郭的双肩:“俄还是给你念个绕口令吧——”二黑咬字不清、结结巴巴地用普通话念起,“牛郎年年恋刘娘,刘娘连连念牛郎,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郎恋娘来娘念郎。”
刚才还是满脸怒气的刘罗郭笑得直不起了腰,手里拿着菜刀向二黑比划着。
二黑假装害怕的样子:“我就是牛郎,你就是牛(刘)娘……”
 
大黑点燃起一支烟。电视里女主持人:“下面就让我们来采访几个持宝人——”采访了几个持宝人,大家都一一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女主持人又来到张老板的面前。张老板紧紧抱着用绒布裹着的铜盆,面对镜头紧张地手足无措。
女主持人:“您是什么宝物,可以让大家看看吗?”
张老板露出了一个角又急忙盖上了。
女主持人:“是个铜盆。看来持宝人不太愿意露出自己宝物的庐山真面目,好,祝您好运!……”
大黑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鉴宝大厅里。
张老板将铜盆递给专家。
几个专家仔细鉴定,有的还拿出放大镜瑞祥。
 
二黑租住的房屋里。
大黑扔掉香烟,从沙发上跳起来:“二黑,快来看!快来看!俄们家的铜盆!”
二黑和刘罗郭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奔出。
厨房的炒锅里刚刚倒上了油……
 
翟有德、胡有才、清洁工老头、收破烂小贩、张老板妻子及许多人或在家中或在商场、街上看同一节目电视。
 
鉴宝大厅里。
一秃顶专家扶扶老花镜,从眼镜上面看着张老板:“你的这件宝物是从哪里得到的?”
张老板:“是、是收购来的。”
专家:“花了多少钱?”
张老板:“这个、这个嘛……保、保、保……密。”
专家:“祝贺你,这应该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年代很久远,可能是秦汉时期皇家的用品。这两条龙雕刻得非常精美,盆壁上的秦篆虽然有些磨损,但还是清晰可见,几千年的宝物能保存到现在,非常难得,虽然有一些暗冲(行业术语,即瑕疵),我们认为仍然是这么多年来我们所见到的最好的文物。”
张老板激动得声音颤抖地问:“值、值、值多少……钱?”
专家:“这个价钱还真不好说,最低我估计得几千万,高的话估计得上亿,也许几个亿吧。研究古铜器的专家栾识书教授,兼任富贵拍卖公司的高级顾问,你可以向栾教授请教请教……”
 
大黑、二黑、刘罗郭及翟有德、胡有才、清洁工老头、收破烂小贩、张老板妻子及许多看电视的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二黑租住的楼房内。
电视机里的画面:张老板被一大堆记者围着采访……
女主持人激动的声音:“这次鉴宝大会虽然有许多是赝品,但是目前有了重大发现,一件可能是秦汉时期的皇家铜器惊现大会,据专家讲,这个铜盆上因雕刻着双龙,故称双龙宝盆。该宝盆价值连城,估计是我国目前所发现的唯一的秦汉时期的皇家宝物……有关进一步的鉴定还得请研究古铜器的著名专家栾识书教授继续进行……下面我们就采访一下宝物的持有人张先生……”
大黑和二黑激动地在客厅里窜来窜去:“这是俄在西安车站被偷的宝物!”“这是俄家祖传的宝贝!……”
刘罗郭:“既然是咱家的宝贝,还楞着干什么?快去要回来呀!”
大黑和二黑如梦初醒,同时向外跑去,结果和刘罗郭撞在了一起,三个人都跌倒在地……
刘罗郭尖叫起来……
 
大黑等跑到街上,三个人打了一辆出租,向鉴宝大会飞驰而去。
 
翟师傅、胡有才、清洁工老头、收破烂小贩、铸铜车间的几个工人也都或乘出租或骑自行车或蹬三轮车驰向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的门前挤了大黑等一大堆人,纷纷嚷道:“宝盆是我的!是俄的!”
女主持人:“各位观众,情况发生突变!持宝人张先生不愿接受本台采访,已经悄然离去。然而,张先生刚刚离开,有五六个人先后风风火火地来到大会会场,声称宝盆应该归他们所有……看来,有关双龙宝盆的来龙去脉还是个谜,我们将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好,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这几个人……”
话筒伸向大黑等人,大家你推我搡争着说话,乱成一团……
 
大街上高楼墙上的巨幅电视屏幕录下了这乱糟糟的一幕……路人纷纷驻足观看……那个戴墨镜的神秘男子也在观看……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发现楼下有消防车。有邻居告诉他们“你们家的厨房着火了!”
他们不由一惊,一起奔上楼,防盗门已经被砸开,火已经被扑灭了。楼内几个几个消防队员正在收拾消防工具,地上湿漉漉的,厨房被烧得黑糊糊的。一个消防队领导模样的人对大黑说:“你是户主?我们调查一下起火的原因。”
大黑指指二黑:“俄不是,他是户主。”
 
                         (七)
张老板的废品收购站,大门紧闭,戒备森严——几个保安在门前站岗,还有一些保安在院子周围手握对讲机巡逻,周围还有许多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围观的好奇群众……
电视女主持人手拿话筒报道:“各位观众,几经周折,我们终于找到了双龙宝盆目前的持有人——废品收购站的老板张先生的住所。但是,张老板拒绝接受任何采访,而且大家请看——”主持人用手一指身后的张宅,“张宅周围布满了保安,不准任何人也包括新闻记者入内。早就听说,张老板为了宝盆的安全,雇了庞大的保安队伍,一天24小时不停地巡逻,看来果真如此,所以我们只能在张宅外面进行现场报道……”
 
大黑、二黑、刘罗郭、翟有德、胡有才、清洁工老头、收破烂小贩、铸铜车间的几个工人及许多人或在家中或在商场、街上看同一节目电视。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价值连城的双龙宝盆惊现我市后,不但在文物界、考古界引起轰动,而且也引起了盗贼的注意。这些天来,张老板家屡屡遭到盗贼的‘光顾’,由于防范严密,保安尽职尽责,宝盆安然无恙,但是盗贼也没有抓获。据悉,张老板本来想尽快将宝盆拍卖,但有另外六人声称是宝盆的真正主人,并已经将张老板告上法院,所以宝盆在还没有确定谁是它的拥有者之前,是不能出手的。法院何时开庭,本台将进行跟踪报道……”
 
 
                           (八)
热闹的城市主要商业大街。
高楼墙上的巨幅电视屏幕里。
电视女主持人手拿话筒报道:“各位观众,倍受社会关注的双龙宝盆归属一案的第三次审理于今天上午开庭。由于在前两次法院审理过程中,声称是宝物主人的几位原告和被告张先生都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所以此案前两审都没有结论。现在第一原告班大黑和班二黑弟兄俩声称有了证据,所以法院今天第三次开庭……”
楼下许多行人驻足观看,神秘男子也在其中。
 
法庭上。
法官:“关于汉代双龙宝盆归属一案现在继续开庭。六位原告都认为宝盆归自己所有,请原告继续将自己的证据和理由予以阐述。”
清洁工老头、收破烂小贩、胡有才、翟有德、铸铜车间的几个工人、大黑、二黑及被告张老板纷纷举手:“宝盆是我的!宝盆是俄的!”
法官:“安静,安静,请不要乱嚷,一个一个阐述!”
张老板:“宝、宝盆是、是俄、俄……收购来的,也、也是……俄冒、冒着生命……危、危险从、从焚烧炉中抢、抢救……出来的!”用手示意光脑袋,“俄……俄……现、现在……成、成了……秃子,就……就、就是被炉子烤……烤焦了……满头黑、黑发!”
铸铜车间的几个工人:“是我们帮张老板抢救出来的,宝盆有我们一份!”
清洁工老头:“宝盆是俄的。是俄最早发现的!”
法官:“你是怎么发现的?”
清洁工老头:“俄早上打扫卫生时,在小区的小树林中发现的,宝盆应该归俄所有。”
收破烂小贩:“你将宝盆买给了俄,俄付了钱,宝盆理应归俄!”
张老板对收破烂小贩:“你……你把……把宝盆又……又买给了俄,宝、宝盆当、当然应该归……归俄!”
翟有德“呼”地站起,大声嚷:“宝盆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被小偷晚上盗走的!宝盆应该归我!”
胡有才:“谁不知道翟有德是个‘贼’缺德,他家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偷来的!宝盆是他从俄家拐去的,又被小偷偷走了。宝盆理应归俄!”
愤怒的翟有德跳起来要打胡有才,被法警制止。
几个人推推搡搡,嚷嚷成了一团。
法官敲击法槌:“安静安静!不要嚷,一个一个地说,口说无凭,要拿出证据来!”
大黑二黑高声:“俄们有证据!”
全场安静。
大黑出示几张发了黄的放大照片:“法官请看!”
法警将照片接过递给了法官。
几张照片是大黑和二黑小时候用铜盆洗脚嬉戏和母亲用铜盆和面的照片,铜盆的图案清晰可见。
全庭哗然。
法官:“这几张照片是个证据,但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用铜盆又洗脚又和面?”
胡有才:“肯定是假的,是电脑合成的,谁家洗完脚再和面啊?”对大黑:“难道你们家最爱吃的是脚气面?”
大庭里发出笑声。
大黑站起:“谁家也不爱吃脚气面。俄家那时穷得是冬瓜上霜——两头光,不但屋里光光,俄和二黑小时候从来就没穿过裤子,一年四季光着腚……全家就这一个盆,洗脸、洗脚、和面,说句不好听的,连洗屁股都用的是这一个宝贝盆……(掉泪)没法子呀!”
法官:“还有什么证据?”
二黑:“有!”用手向旁听席上一挥,站起一大帮农民。二黑说:“这都是我们一个村的乡亲,他们都是见证人!”
众乡亲七嘴八舌:“是呵,是呵,俄们都是见证人,俄们都见过这个盆!”
……
 
法庭外。
电视女主持人手拿话筒进行现场报道:“本台现场报道,倍受关注的双龙宝盆一案的最后审理已经结束,由于班氏兄弟有充足证据说明双龙宝盆是他们祖上所传,所以法院三审,也是终审判双龙宝盆归班氏兄弟所有……”
一大群记者围着大黑和二黑给他们照相,兄弟俩自豪地捧着双龙宝盆,昂首挺立……
 
               (九)
“香极了酒楼”的大红字招牌。
在二楼“推心置腹”的雅间里,传来一阵阵欢笑声。
大黑和二黑在雅间里招待众乡亲。
大黑:“各位乡亲,感谢大伙来作证,使宝盆能回归咱主人!如果不是大伙热心帮助,俄们兄弟俩是哑巴有理说不清——干着急哩!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众乡亲纷纷说:
“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应该的!”
“大黑二黑,你们发达了,别忘记了俄们就行了!”
“有了钱,一定要给咱村小学赞助赞助,教室都快倒了。”
……
二黑手拿菜谱递给众人:“来来,每人点一个菜,捡自己最爱吃的!”
众乡亲纷纷点菜:“油爆海参、清蒸泸鱼、油焖大虾、烤羊腿……”
一年纪大点的乡亲说:“没酒难请客,没粪难种麦。俄来点酒。”
二黑:“要好酒,好酒。”
另外一个年轻点的乡亲:“饭后一根烟,赛似活神仙。还要有好烟,俄来点烟。”
二黑:“要好烟,好烟。”
服务员记完菜单,退下。很快又返回,向二黑耳语:“请您出来一下。“
二黑跟服务员走出雅间。
服务员:“先生,这桌宴席贵得很呢……”
二黑用普通话:“小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服务员:“哪里哪里!”
二黑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返回雅间,拍桌子:“乡亲们,咱要吃好喝好抽好!不是俄吹,俄班二黑现在有的是钱……”
 
酒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高总经理坐在老板椅上,双腿搁在办公桌上,正在惬意地看《风光报》。报上的头条是“双龙宝盆归班氏兄弟所有”,并配有兄弟二人的照片。
服务员敲门进来:“高总。”
高总经理:“啥事?”
服务员:“推心置腹雅间的客人钱不够,要打欠条。”
高总经理;“是不是记账的关系户?”
服务员:“不是。”
高总经理:“那怎么行!告诉他们,本酒楼不欠账!”
服务员:“他就在外面。”
高总经理:“让他进来!”
大黑怯怯地进来。
高总经理用眼角瞟了一下大黑:“咋的?想吃白食?”
大黑:“不是,不是,俄只带了三千块,没想到花了四千八,俄留下俄的身份证,再打个欠条……”
高总经理冷冷地:“是农民工吧?你们竟然也敢到我们这样高档的酒楼来吃饭!”对服务员,“给派出所打电话!”
大黑递身份证:“别介别介,好说好商量。”
高总经理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班大黑?”又拿起《风光报》看了看,眼睛突然发亮了,死死地盯着大黑。
大黑紧张的一副可怜相。
高总经理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高叫起来:“哎呀!贵客呀,贵客!快请坐,请坐!”说着不由分说就把大黑按在了沙发上。
遭到一冷一热待遇的大黑是惊奇地张大了嘴……
服务员:“高总,要不要给派出所……”
高总经理:“放屁!贵客来了,快上茶,上烟!”
大黑:“俄欠的饭费……”
高总经理:“免了免了!”
大黑递钱:“俄先交三千块……”
高总经理推开大黑的手:“我说得是全免了,这桌宴席我请客!”
大黑:“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大黑回到雅间。
二黑和乡亲们都喝得东倒西歪。
二黑手中还抓着酒瓶子,口中喃喃自语:“不是俄吹,不是俄吹……”
 
(十)
高楼下的简易工棚里。
正在休息的农民工们有地抽烟,有的说笑,有的打闹。
大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呆呆地思考问题。
二黑来到工棚找大黑,大黑却浑然不知,只顾想心思。
看到大黑发呆的样子,二黑推了一把大黑:“大哥,你想啥哩?”
大黑如梦初醒:“俄说二黑,俄来城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为啥城里人还说俄是农民,俄那点不像城里人?”
二黑笑:“俄说大哥,农民和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从言谈举止、衣着打份、气质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俄刚来城里时一看也就是农民,时间长了就像城里人了,现在没人说俄是农民,俄说俄原来是农民,人家还不相信哩。”
大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大黑走在大街上,仔细地观察城里人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
大黑走进商店,学城里年轻人的样子,买了牛仔裤和白衬衣,换了衣裤,大黑很兴奋,照镜子——发现不对劲,就将衬衣塞进裤子里,皮带露在外面,感觉好多了。再照镜子,发现脚下的布鞋不行,摇摇头。
大黑来到鞋柜又买了双皮鞋,再照镜子,感觉差不多了,只是发型太土。
大黑来到理发馆,理了个新潮的发型。
大黑从理发椅上站起,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不由得意地笑了。
大黑坐公交车,发现车里不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年轻人每人耳朵里都塞着MP3或MP4。
大黑也在商店里买了一个MP3。
再坐公交车,大黑也将MP3塞进耳朵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没想到,周围的年轻人竟像看怪物似的,一齐盯着他看。
大黑感到莫名其妙,茫然四顾……
耳机里的音乐声很大,但大黑还是隐约听到了周围人们的议论——
“装酷!”
“有病!”
“脸上要没褶子,我以为这老头才二十岁。”
“老妖精!”
大黑忽然觉得,就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站到了聚光灯下!但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感到尴尬极了……
一位年老的乘客下车前,拍拍大黑的肩膀,指指大黑耳朵里的耳机:“大兄弟,戴这个是年轻人的专利。”
大黑这才恍然大悟。
 
                         (十一)                                                                        
栾识书教授的书房。
栾教授戴两副度数不同老花镜,从下面的花镜反复地端祥着着宝盆,沉吟片刻:“是个宝贝!没错,是汉代的皇家用品,但是汉代皇家中没有姓班的呵?是如何流落到民间的?”又从上面的花镜看着班氏二兄弟,四只眼镜在鼻尖上一颤一颤,“班先生的籍贯是——”
班大黑:“陕西咸阳扶风县班家庄。”
“哇塞!”栾教授一声怪叫,两副花镜都差点掉下,把班氏兄弟吓了一跳,“你们知道班固吗?他的籍贯也是咸阳扶风县的!”
班大黑:“他是那个村的?俄不认识他。”
栾教授:“你们当然不认识他了,他是汉朝人。”
班大黑:“汉朝是啊个村?”
栾教授摸着秃脑袋大笑起来,笑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二黑用胳膊肘碰碰大黑:“大哥,汉朝不是现在,是古代,是刘关张三兄弟的朝代。”
栾教授:“准确地说,刘关张是在三国,或者说是东汉末年。”
大黑:“那个班——?”二黑又用胳膊肘碰碰大黑,提醒:“班固。”
大黑:“对,班固,和俄们有什么关系?”
栾教授坐下:“班固是东汉伟大的的史学家、文学家,自幼博览群书,父死后,开始续写其父未完成的《史记后传》,后来又历经二十多年,写成巨著《汉书》。班固曾任兰台令史、典校,奉诏修史,和皇家自然有联系。你们姓班,又和班固的籍贯相同,我觉得你们应该是班固的后代!要不然你们祖上怎会有皇家的宝物?”
栾教授又站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开书,看着书里班固的画像,又看看班氏兄弟,拿起书,走到兄弟二人面前对照班固的画像,用手在兄弟二人的脸上比比划划……兄弟二人即紧张又尴尬。栾教授突然又一声怪叫:“哇塞!”把兄弟二人又吓一跳。
栾教授:“你们长得和班固像极了,真是返祖现象!你们肯定是班固的后代,但是是班固的多少代孙?还得从县志、村志和你们的家谱中进行大量的、仔细的和严谨的考证……抽时间,我得亲自去你们村考查一下……”得意地挥手,“这是一次伟大的历史考证,是揭示双龙宝盆秘密的学术研究……”摸着光头觉得用词不够有分量,沉吟片刻:“呃,是一场学术创新与革命!”
大黑和二黑感激地不断点头。
 
                          (十二)
半夜,二黑租住的楼房内。
刘罗郭在一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
大黑和二黑坐在沙发上披着毯子,额头上、脸蛋上贴满了黄瓜片,轮流把双龙宝盆抱在怀中。
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了两点,二黑困得有点支持不住了。
大黑:“俄给你讲个故事吧。说的是从前有个老财主很有钱,但是每天愁眉不展,他老婆很奇怪,就对老财主说,你看咱家的长工穷得啥也没有,但人家整天乐呵呵的,干活时都唱着歌,你为啥就一点都不开心呢?老财主说,长工高兴是因为他没有钱,他如果有了钱就不开心了。老婆不信。老财主说,你不信,咱就做个试验。老财主两口子来到长工干活的磨房前,听到长工一边干活一边高声唱着歌,就把一锭银子偷偷地从门缝里塞了进去。结果第二天以后,再也听不到长工唱歌了。原来长工得到了银子,每天也愁眉不展了,不知这银子该如何处理,放在哪儿都觉得不放心……老财主对老婆说,你看,长工有了钱就不开心了吧?后来,老财主把银子收了回来,长工又像以前一样开心地唱起了歌。”
二黑:“这么说,咱现在有了钱,也不开心了?”
大黑:“开心是开心,但咱现在是胸脯上挂笊篱——劳(捞)心呀!”
二黑:“大哥,俄实在是困得坚持不住了,窗户上俄都给安了报警器,俄看是不会出问题的,俄先去睡一会儿……”
大黑看表:“好吧,你睡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后你接俄的班。”
二黑上床睡去了。
大黑也坚持不住了,抱着宝盆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窗户外有动静,一黑衣人刚爬上窗户,二黑安装的报警器就厉声鸣叫起来,大黑、二黑、刘罗郭一齐惊醒,齐声高喊。
黑衣人只好逃走,落到地上,脚踩上了神秘人布下的三角铁钉,疼得呦呦直叫……
神秘人在远处,只露出的两只眼睛咕噜噜地乱转……
虚惊之后,刘罗郭一边往脸上贴黄瓜片一边说:“俄是吓得睡不着了,俄值班吧。大黑哥,你睡吧。”说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玩了起来。
大黑口里谦让着,却一头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刘罗郭玩着玩着突然大叫:“呀,俄的菜被偷了!俄再偷回来!俄再偷回来!”一边玩一边哼歌《驿动的心》,“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这样飘荡多少天,这样孤独多少年……”。
二黑被刘罗郭的喊声惊醒了,走到客厅说:“老赶,你还在开心农场里偷偷种种,你已经OUT了,现在人家玩的是‘织围脖’。”
刘罗郭:“织围脖?俄还想织裤子哩!你连个好点的手机都不舍得给俄买,你说,俄用什么织围脖?”
二黑尴尬地笑笑,又回去睡觉了。
过了不久,神密人也悄无声息地爬上窗户。他麻利地排除了报警器,刚推开窗户,跨进一只脚,被刘罗郭看到了,尖叫起来,大黑、二黑惊醒,同时齐声高喊,神密人只好也退却。落到地上,不小心也踩到了自己布下的铁钉,也疼得呦呦直叫……
 
翌日,天刚一放亮,邻居们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侯七等人一个接一个地敲二黑的家门,大黑、二黑等人轮流去开门,但接待完一个邻居,刚关门,就又有人敲门,无奈,大黑二黑只好将房门大开,让邻居们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进行抗议……
抗议的邻居有年轻人亦有拄拐杖的老头老太,有大声嚷的,也有拐杖敲着地板说的,但都是不满地对大黑、二黑和刘罗郭发牢骚——
张三:“二黑,你家风水不好,昨夜是不是闹鬼了?”
李四:“二黑,你家养狗?踩着狗尾巴了?叫唤了一夜!”
王五:“二黑,俄看你印堂暗淡,两眼无神,你得小心点!”
赵六:“吵得俄家一夜没睡成觉!俄家老头有心脏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责!”
侯七:“二黑,俄对《周易》很有研究,改天俄给你算算命。”
……
 
一辆武装运钞车开到了二黑的楼下。
荷枪实弹的押送人员进入二黑的房间。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在武装人员的簇拥下,抱宝盆快速坐进了汽车。
在汽车内,刘罗郭怀抱宝盆,大黑和二黑坐在她的两旁。大黑擦把头上的汗对二黑说:“俄早说过,宝贝放在家里是切菜刀剃头——不保险,现在送到银行金库是进了保险箱啦!”
 
(十三)
二黑在上班的路上。
手机响。
二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立马满脸谦恭:“王总,您有什么指示?”
手机里王总的声音:“二黑啊,请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总办公室门前。
二黑小心翼翼地敲敲门。门内王总声音:“二黑吗?快请进!”
二黑刚进门,王总一个饿狼扑食式的拥抱把二黑揽进怀中……
二黑惊吓得身子都软瘫了。
王总亲热过后,使劲地拍打着二黑的肩膀,一叠声地嚷:“二黑,祝贺你呀,发财了,发财了!”
二黑拘谨地笑笑,用普通话说:“我能发什么财?”
王总:“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呵。全地球人都知道你有了价值连城的双龙宝盆,你还瞒我?”
二黑:“王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王总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二黑:“大喜的事,我和董事会研究决定,提升你为公司副总经理。来来,干杯!”
二黑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得手足无措:“这、这……”
王总的脸突然变得庄重起来:“二黑,据说双龙宝盆价值上亿,你一定要将这笔款入股咱们公司……”
 
                        (十四)
二黑家。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三只盛满了红酒的高脚酒杯碰在了一起,荡起层层红波:“干杯干杯!”
敲门声。
邻居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侯七是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表示祝贺——
张三:“二黑,祝贺你当官发财了,你家风水好啊,有神仙保佑啊!”
李四:“二黑,你富贵了,古人说,狗(苟)富贵无相忘,是不是?(众人忙点头:是!是!)何况咱们不是狗而是堂堂正正的人哩,是不是?(众人还点头:是!是!)应该是人富贵无相忘!是不是?(众人又点头:是!是!)”
王五:“俄说二黑呀,俄早就看出你与众不同,瞧瞧您那脑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耳虽然没有垂肩,但是又肥又大,一幅贵人福相……”
二黑不由地摸摸脑门和耳朵。
赵六:“二黑,俄家老伴听说了你有这么多的喜事,高兴得心脏病都好了!这不,拐棍不拿就来给你道喜啦!”
二黑边连声说:“谢谢!谢谢!”
侯七抓起二黑的手丈量起来,并和自己的手臂相比:“大家看,二黑的手虽然没有过膝,但比俄们大伙的长多了!”
……
二黑他们一边应酬,一边客套地请大家入席。
邻居们也不谦让,纷纷落座。
众人杯盏交错,举箸交替。
一会儿,饭桌上就杯盘狼藉了……
 
“黑衣人”右脚裹着纱布,拄着双拐艰难地来到胡有才家。
进入客厅后,黑衣人沮丧地对胡有才说:“胡大哥,俄尽力了!”
胡有才:“你是尽力了,但你这烂纸露出来的是一手臭屎啊!”
黑衣人:“露出来屎应该就是有成就的啦,因为人的一生就像在拉屎,许多时候已经很努力了,可出来的只是一个屁。”
胡有才:“屁还有个响声,你这臭屎连个响声都没有。”
黑衣人:“没响声,可是有味道呵。”
胡有才:“臭味!”长叹一声,“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十五)
二黑公司的会议室。
主席台上的横幅是黑体大字:认祖大会。
王总、栾教授、和一些各公司的领导、学术界的专家学者坐在主席台上,台下是一些工人和班家庄的乡亲们。刘罗郭坐在第一排,脸上洋溢着喜气。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祖宗的家谱图,班固的名字在第一位,字最大,大黑、二黑在最后,标明是第六十八代孙。墙的四面挂满了许多公司的贺信和祝贺的条幅。
王总对麦克风大声地:“我宣布,班二黑副总的认祖大会现在正式开始!奏乐!”
身着红色制服的鼓乐队奏起了进行曲,鼓手使劲敲鼓,号手的腮帮子鼓得像吹鼓了的气球……
王总:“出席今天认祖大会的领导和专家有——”转过身一一介绍,被介绍者作揖、鼓掌或鞠躬。
王总:“出席今天大会的还有媒体的记者,他们是电视台、电台、网站和《风光报》、《文明报》等新闻界的朋友们,大家欢迎!”
扛摄像机的、拿照相机的和笔记本电脑的记者们向与会人员挥手致意。
王总:“大家知道,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史,继承我们民族的文化传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大事,现在我们召开的认祖大会就是发扬我们文化传统的具体表现。发扬民族的文化传统是爱国主义的,认祖也就是发扬民族文化传统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认祖也就是爱国主义的!现在请伟大的汉代文学家、史学家班固先生——”
台下观众皆愕然张望……
王总继续:“的第六十八代嫡孙——班二黑、班大黑先生闪亮登场!大家欢迎!”
二黑和大黑身披红绶带,绶带上写着:班固第六十八代嫡孙。神采奕奕地登上主席台。
照相机的闪光灯晃得大黑和二黑睁不开眼。
王总:“下面请著名史学家、考古学家、研究古铜器专家栾识书教授宣讲认祖的学术论文!大家热烈欢迎!”
王总带头鼓掌,台下也响起一片掌声。
在掌声中,栾教授扶扶花镜,拿起厚厚的论文稿,觉得花镜不合适,换了一副花镜戴上,还是不合适,就干脆将两副花镜都戴了上去,拉长语调地宣讲起来:“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学者、各位来宾,女土们、先生们,大家好!鄙人论文的题目是《中国历代班固后人之考证和第六十八代嫡孙研究论证之结果》。接着就眉飞色舞地宣读起来:“……考证班固后人,首先我们应该认识、研究班固其人其事。班固者,字孟坚,东汉扶风安陵人;扶风安陵者,即现在的陕西咸阳东也。公元58年,班固开始在家私纂《汉书》,后来被明帝知道了,以私自改作国史罪,将他逮捕入狱。他的弟弟班超上书,说明他著术述《汉书》的意图,明帝才释放了他。因赞赏他的才能,任他为兰台令史,即典校图籍、治理文书的官也……”
台下听众听得是昏昏欲睡。
刘罗郭也有点困,但又不好意思,只好强打精神。
栾教授继续讲:“班固的《汉书》是从正统观念出发来叙述并评价历史人物的,和《史记》是不同的,不同点在哪里呢?我以为班固出身于仕宦家庭,受正统儒家思想影响极深……
一老者睡着了,一工作人员将其推醒。老者擦擦嘴角的口水,急忙说:“认祖,认祖,俄姓李,俄的祖宗是李世民!……”
栾教授在台上继续高谈阔论:“关于伟大的文学家、史学家班固的有关情况,我暂时论述到这里。下面我要论述的是班固的历代后人之情况的考证……”
工作人员回到自己后排的座位上,就像听催眠曲似的,头一低一低的也要睡着了,他强忍着,可眼睛里出现的是栾教授渐渐模糊的身影和越来越低的声音……一阵掌声惊醒了他,他赶紧抬起头——原来栾教授终于讲完了。
王总:“下面讲班固第六十八代嫡孙班二黑讲话!”
二黑急忙摆手:“应该让俄大哥讲,他是老大。”
王总:“那么就请班大黑讲话,大家欢迎!”
大黑紧张地站起:“俄是个农民,不会讲话,肯定不像俄的八辈……不,是六十八辈祖宗班固会讲话啦。班固讲话肯定像栾教授一样中听,有学问哩;俄讲话呢,就像羊拉屎稀稀拉拉的,肯定不合大家的口胃……再说呃,俄讲话是半夜三更上茅房——迫不得已……”    
众人大笑。
大黑继续讲:“俄首先要感谢俄的八辈……不,是六十八辈祖宗班固,是他让俄们家数九天穿裙子——抖起来了……”
众人又大笑,会场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十六)
二黑得意洋洋地坐在副总经理豪华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走廊里,排了一排等待二黑接见的人。
敲门声。
二黑:“进来!”
漂亮的女秘书笑容可掬地敲门进来:“班副总,有许多客户求见。”
二黑:“一个一个地进来!”
女秘书毕恭毕敬:“是!”
一个瘦子擦着汗点头哈腰地进来,向二黑递大红本:“班总,俄是扶风商会筹备委员会的临时负责人,俄们商会恳请您屈就商会的秘书长,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二黑接过大红聘书,翻了翻,放在桌子上:“好好,谢谢啦!”
一个胖子摇着扇子进来,也向二黑递大红本:“班总,俄是减肥协会的,俄们协会聘请您为协会的主席,同时请您抽出时间参加俄们的减肥活动……”
二黑看看自己干瘦的身体,将大红聘书收下:“俄抽时间一定去减肥!”
一个老太太进来:“班总,俄是老太太长寿协会的,俄们协会一致要求您担任俄们协会的客座教授……”
二黑点头,笑笑,将大红聘书收下……
一个年轻女子迈着舞步飘进来:“班总,俄是小女子舞蹈协会的,俄们协会聘请您为董事长……”
二黑点头,将大红聘书收下。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班总,我是预防精神病协会的秘书长,我们想聘请您为协会常务副会长,同时希望您大力赞助本协会。”
二黑苦笑着收下红聘书。
叠印收藏协会、单身贵族协会、寡妇协会、武术协会、理财协会等协会向二黑递红聘书的画面,二黑桌子上的红聘书堆积得越来越高……
 
工棚里。
一公司干部向正在休息的工友宣布:“班二黑荣升为公司的副总经理,暂缺的工长一职,经研究由班大黑接任。”
众人鼓掌。
干部:“请班大黑工长讲话!”
大黑:“俄不会讲话,上次认祖大会的讲话讲得俄是神魂颠倒。现在面对弟兄们,俄不会颠倒啦,一句话,俄一定带领弟兄们好好干,用俄弟弟说的话就是,工长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嘛……”
 
二黑陪刘罗郭在服装店买衣服。
刘罗郭一边挑衣服一边哼歌“让我一次爱个够,让你一次花个够……”
二黑:“罗郭花呀,俄看差不多了……”
刘罗郭:“瞧瞧你那小器样,买几件衣服就心疼啦?俄告诉你,有前途有感情的男人在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时是不会吝啬的,要知道,为自己的心爱女人花钱是一种享受、一种艺术、一种创意、一种放松、一种智慧、一种……呃,是看得起你,你懂吗?”
二黑点着头忙说:“是,是!懂,懂!”
刘罗郭:“你懂啥?”
二黑:“为你花钱是享受,是放松,是看得起俄。”
 
在收银台,收银员说:“先生,一共3580元。”
二黑掏出钱包,一看,钱不够,又从衣兜掏出一张龙卡,递上。
刘罗郭:“哎呀,时髦了,也用卡了。”
二黑:“你不是说过,男人长得再帅也不能用脸蛋子去刷卡吗?不是俄吹,俄的卡里的钱是大大的有的!”
刘罗郭得意地抱住二黑的脸亲了一口。
正在交费的二黑吃了一惊。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从商店里出来,钻进公司配给二黑的汽车。二黑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用手摸摸脸颊上刘罗郭的鲜红的吻痕,用普通话说:“我说罗郭花同志,你说你的父母有头有脸,我班二黑同志现在也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到咸阳拜见我未来的岳父母大人?”
刘罗郭:“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时机成熟了,俄自然会安排的。”
 
                          (十七)
电视台女主持人手拿话筒报道:“各位观众,据富贵拍卖公司的高级顾问栾知书教授透露,富贵拍卖公司将于近期进行一次规模盛大的拍卖大会,在这次拍卖大会上,有众多的文物和名家字画进行现场拍卖,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拍卖大会的压轴戏,估计价值上亿元的汉代铜器——双龙宝盆也在此次大会上被拍卖。引起文物界和收藏界轰动的双龙宝盆究竟能拍到什么价位?届时,本台将进行现场报道。现在有请栾知书教授对此次拍卖会进行分析和有关文物字画知识方面的讲座。有请栾教授!”
栾教授走上讲坛,摇头晃脑、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宣讲起来:“中华民族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山峦起伏,江河纵横,沃野千里……早在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就在这片神奇而美丽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十八)
运钞车行驶在大街上。
车里坐着抱着宝盆的刘罗郭和武装押送人员。
 
拍卖大会现场。
在贵宾休息室里,二黑和大黑身着西装革履和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一边谈论着,一边向大玻璃窗外张望着……
 
运钞车行驶到一路口右拐,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快速横穿马路,车急刹,老者顺势倒下,嘴角马上流出了“血”……
停在不远处观察动静的一辆“交警”车急忙赶来,从车里走出戴墨镜、身着假警服的神秘男子,厉声:“下来,下来,全部下来!”
运钞车司机摇下车窗:“我们是武装押送。”
神秘男子:“不管什么押送,出了交通事故,我们就要处理!”
运钞车司机:“怎么处理?”
神秘男子:“先救人,再勘察现场,车不许动!”
车里的刘罗郭急了:“拍卖大会八点召开,耽误了事谁负责?”
神秘男子:“我们警车可以帮忙护送。”接着装模作样用对讲机喊话,叫120救护车。
很快120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忙着把“伤者”抬上车,周围很快就涌上来一大群围观者。
冒充交警的神秘男子和其助手用尺子慢慢腾腾地“勘察”现场……
刘罗郭急得团团乱转,不停地看手表。
 
拍卖大会的贵宾休息室,大黑、二黑和栾教授焦急地看手表……
 
一工作人员快步走向栾教授:“栾教授,大会开始了,请您入席。”又对大黑、二黑:“请二位班先生也入席。”
大黑二黑焦急地看窗外。二黑给刘罗郭打手机:“喂、喂、喂罗郭花,怎么还没到?”
 
拍卖大厅里。
拍卖大会已经开始。
拍卖帅:“各位来宾,拍卖大会现在开始!本次拍卖大会是由富贵拍卖公司主办,荣华建筑公司协办。本次拍卖会将拍卖名人字画和文物。首先拍卖的是清代画家虚谷的《春色图》。虚谷,姓朱,名虚谷,字怀仁,出家为僧后以虚谷为名,号紫阳山民。生于1824年,卒于1896年。曾以卖画为生,人品画艺均受到后人推崇,每到一地,求画者云集。《春色图》是其晚年作品,经百年收藏保存完好。现将本画展示。”
身着华丽旗袍的小姐展示画。
拍卖帅:“起拍价二百万……”
会场竞拍者纷纷举拍……
 
二黑还在打手机:“还没到?”
 
刘罗郭抱着宝盆坐在冒充交警的神秘男子开的“警车”里接电话:“马上就到了!”
假警车停在离拍卖会场很远的地方停下了。神秘男子对刘罗郭:“我们又接到了报警,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请下车吧!”
刘罗郭:“谢谢警察同志!”
 
拍卖会场大门口,大黑、二黑急不可耐地迎上去,接过刘罗郭手中的宝盆,转身向会场奔去……
栾教授在拍卖现场主席台侧门迎上大黑、二黑,打开宝盆的层层包裹,立即脸色大变,怪叫:“假的!”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六只眼球同时看宝盆,一起发出惊叫,张大了的嘴合不拢了……
 
假警车的后排座上,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往下扯假须发,一边问开车的神秘男子:“搞到手啦?”
神秘男子得意地笑笑。
“老者”将假须发扔在脚下,欢呼起来——原来是个中年人。
 
拍卖大会上。
二黑问瘫坐在地上的刘罗郭:“怎么回事?”
刘罗郭半晌才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宝盆俄一直没离开怀,只是,只是下警车时,俄也不知怎么加事,摔了一跤……难道?”
她凝视着假宝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警车”停下,神秘男子下车,绕到车右门给刘罗郭开门,焦急的刘罗郭下车时被神秘男子拌一跤,宝盆落地。刘罗郭爬起时神秘男子的助手将假宝盆递给她,还连说“小心点,小心点!”
 
大黑二黑和栾教授惊诧:“警车?”
 
拍卖大厅里。
拍卖师举槌:“……清乾隆年间的白玉观音立像100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
大厅里响起一片掌声。
拍卖师:“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本次拍卖会最引人关注的汉代铜器——双龙宝盆开始拍卖!起步价……”
栾教授走上台,在拍卖师的耳边耳语几句。拍卖师一脸惊讶……
拍卖师变了声调地对麦克风说:“对、对不起,双龙宝盆因故不能拍卖了,什么时候再拍卖将通知诸位……”
台下先是一静,接着抗议声、质疑声响成一片……
 
(十九)
在一片丛林中,警察发现了神秘男子等人丢弃的假警车和假警服。
 
在通往香港的口岸检查站,神秘男子的两位助手携带提包过境,被检查人员察出宝盆,检查人员:“这是什么?”
二人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检查人员:“跟我们到办公室一趟!”
二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办公室。
在边检办公室,等候多时的、几位西安来的警察将二人抓住。
在不远处观察的神秘男子见情况不妙,转身快速离去……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来到银行金库办公室。
一位胖胖的领导模样的人客气地对他们说:“对不起,上次出了事以后,双龙宝盆这样的贵重文物我行已经决定不再接受了,请原谅!”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抱着宝盆悻悻离去。
 
 
二黑租住的楼房里。
大黑、二黑和刘罗郭只好再将宝盆放在家中看守。
三人又怀抱宝盆,脸上贴满黄瓜片,轮流值夜班。
 
(二十)
天下着雨。
刘罗郭打着雨伞走在大街上。
一辆蓝色的QQ小汽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一处人和车辆较少的路段,QQ汽车加速驶上了人行道,“吱”的一声停在了刘罗郭的面前。
刘罗郭吓了一跳。
从车里跳下黑衣人,像见了老朋友似的,双手握住刘罗郭的手使劲摇:“小刘,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刘罗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黑衣人:“怎么,你不认识我啦?真是贵人健忘!”
刘罗郭还是想不起,只好抱歉地笑笑。
黑衣人:“你忘记了,咱们是小学同学。另外,我现在在荣华建筑公司工作,班二黑是我的领导,上次认祖大会上我看见了你。你现在去那里?”
刘罗郭:“回家。”
黑衣人:“在西安买房子了?”
刘罗郭:“哪里,租的房。”
黑衣人:“下雨天还走?俄有汽车,俄送你吧!”说罢不由分说就把刘罗郭拉进了汽车。
……
 
二黑办公室。
电话铃声响起。二黑拿起电话,用普通话:“喂,你好!我是班二黑……”
电话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听好了!刘罗郭在俄的手里!用宝盆交换,要不然就撕票!……”
二黑惊吓得跌坐在老板椅上……
电话里继续传来沉闷的声音:“听听罗郭花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刘罗郭的哭声:“二黑,救救俄!救救……”
 
在电话的那一头,两个绑架者的背影形成巨大的阴影,把半壁墙和刘罗郭都遮黑了。绑架者把电话递到刘罗郭的嘴边,刘罗郭双手被绑,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救救我,二黑,二黑……”
 
二黑办公室。
二黑紧张得语无伦次:“刘罗郭……罗郭花……小刘……你在哪里?”
 
绑架者把电话又放在自己耳边:“不许报警,否则立即撕票!”说罢压了电话。
 
二黑呆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恐。
 
二黑开着车,大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怀里抱着宝盆,焦急地接听手机。
手机里传来绑架者的低沉声音:“向右拐,过桥,看见桥右侧打开盖的第三个垃圾桶吗?把宝盆放进,立即开走……”
二黑按照所示把车开近垃圾桶,大黑下车,有点恋恋不舍地将宝盆放进垃圾桶,大黑上车后,二黑立即将车开走……
 
附近的一座平房里,手执望远镜的公安人员正在观察着这一切。
 
二黑车里。大黑对手机讲话:“俄们已经照你的做了,快把小刘放了吧!”
手机里传来绑架者的声音:“你们不讲诚信,报警啦?”
大黑:“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俄发誓!俄发誓!”
 
装扮成清洁工人的绑架者一边装作打扫卫生,一边对着挂在脖子了的手机耳塞说:“如果核实你们真的没有报警,俄是讲诚信的,会放她的。”
 
大黑和二黑回到二黑的办公室,焦急地守候在电话旁。电话铃响,俩人同时伸手去接,大黑拿到了,但还是递给了二黑。
二黑神情紧张地接电话,脸上都冒着汗:“喂,喂……”
电话里传来声音:“我是市公安局的刑侦科的……”
二黑吓得脸都变了色:“刘罗郭……她怎么样?安全吗?……?”
电话里的声音:“公安局已经解救了她,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二黑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椅子上。
 
             (二十一)
公安局的办公室里。
二黑、大黑见到了惊魂未定的刘罗郭。刘罗郭一见到二黑就抱着哭起来。
一位警官略带教训的口吻说:“出了事要报警,不要自作主张,尤其是这样的大案件。”
大黑满脸歉疚,用普通话:“我们怕撕票,一时吓得没了主意……”
警官:“双龙宝盆是珍贵的文物,是我们公安局重点保护的,你们不报警合适吗?”
大黑:“不合适,不合适!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报警,一定报警!”
二黑松开紧抱他的刘罗郭,不满地对大黑说:“乌鸦嘴!以后不会再有这事!”
 
电视台女主持人手拿话筒现场报道:“各位观众,被市公安局列为重点大案的双龙宝盆被盗案,在我国出境海关成功被公安人员截获,国际走私集团在我国境内的两名犯罪嫌疑人落网,另一名主犯,绰号‘神偷’的神秘男子漏网。然而觊觎宝物的另一犯罪嫌疑人胡有才,以绑架宝盆的持有者班二黑的女朋友为要挟,妄想刼夺宝盆,结果被公安干警一举擒获……”
 
大黑、二黑坐在家中看电视。
伴着主持人的声音,电视里出现公安干警押解胡有才和黑衣人上警车的镜头。
电视里女主持人:“上次由于双龙宝盆被盗,在拍卖会上流拍,据悉,本月末富贵拍卖公司和荣华建筑公司合作将继续对双龙宝盆进行第二次拍卖。宝盆所有者班大黑、班二黑表示,拍卖所得的部分款项将捐给慈善团体……”
大黑和二黑相视一笑。
 
(二十二)
傍晚,刘罗郭手提坤包走在街上。
一抢包飞贼假装问路,猛的抢走了她的包。
刘罗郭一边追一边大喊“捉贼!捉贼!”
飞贼钻进了胡同。
一“见义勇为”的男子向飞贼猛追过去。
刘罗郭穿着高跟鞋跑不快,跟在后面隐约看见二人正在夺包。
刘罗郭脱掉高跟鞋追去。
等到刘罗郭光着脚,手举高跟鞋,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飞贼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义勇为者”手拿坤包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义勇为者”:“小姐,是你的包吧?”
黑暗中,刘罗郭看不清他的脸,接过包,忙说:“谢谢,谢谢!”
“见义勇为者”:“咋谢呢?”
刘罗郭仔细一看,吓了一跳:“你,你……假警察?”
神偷将手指放在嘴上:“嘘——!”
 
                        (二十三)
早晨。
值了一夜班的大黑和二黑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发现发现刘罗郭不在屋里。
开始兄弟俩并没在意,以为她出去了。
兄弟俩洗漱时,觉得不对劲。
大黑满嘴牙膏沫对二黑说:“小刘干啥去了?”
二黑也是满嘴牙膏沫:“俄也不知道。也不打声招呼。”
大黑一边刷牙一边抬起头,猛然感觉到了什么,对着二黑大叫一声:“不好!”牙膏沫喷了二黑一脸。
二黑一惊,也对着大黑大叫一声:“妈呀!绑架?”牙膏沫同样喷了大黑一脸。
大黑:“乌鸦嘴!”
二人同时扔掉牙刷,在几个屋里跑了个遍——没见着刘罗郭的影子。又疯了一样地奔上街,也顾不上满嘴的白沫和穿着拖鞋、睡袍……
 
刘罗郭租住的楼房外。
二黑紧张地敲门。
防盗门的小窗口打开了,一张男人的脸对着二黑。
二黑吓了一跳:“俄找的是小刘!”
男人狐疑地瞅着二黑:“小刘?她刚出去。你是谁?”
二黑:“俄是小刘的男朋友,俄叫班二黑。”
男人瞪大了眼:“胡说,俄才是小刘的男朋友!”
焦急中的二黑和男人隔着防盗门对吵起来……
楼下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小刘”提着买来的小袋面粉上来,见到有人上门吵架,不觉大怒,对着二黑大喊:“干啥,干啥!”抡起面粉砸向二黑。袋破,二黑被洒了一头白面。
男人怒不可遏:“小刘,你给俄说清楚,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咋回事?”
“小刘”:“马槽里伸出个驴头,俄不认识他!”
二黑擦掉脸上的白面,定睛一看——这个“小刘”不是他的那个小刘,忙说:“搞错了,搞错了,俄要找的小刘不是她!”
男人打开防盗门,让“小刘”进来,还怀疑:“你给俄说清楚,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男朋友?”
“小刘”生气:“好大的胆子!你还敢怀疑俄?”拿起面袋又砸向男人,男人也被洒了一头白面……
 
大黑和二黑回到家中。
二黑:“罗郭花退了房咋也不和俄打声招呼?”
大黑;“给小刘打电话。”
二黑:“手机一直关机。”
大黑一拍大腿:“报警呀,咱为啥不报警呢?”
二黑:“对呀,俄为啥忘了报警呢!”急忙给公安局打电话,“喂喂,公安局……”
大黑在屋内转了一圈,对打电话的二黑喊:“坏了,宝盆不见了!”
 
                        (二十四)
第二次拍卖大会的拍卖大厅里。
拍卖师:“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这次拍卖会最引人关注的汉代铜器——双龙宝盆开始拍卖!起步价……”
栾教授走上台,在拍卖师的耳边耳语几句。拍卖师这次是一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大厅里先是一静,接着是一片哗然。
一向伶牙俐齿的拍卖师也变得结结巴巴:“对、对不起,双龙宝玉,不,是宝盆,又、又失踪了……”
台下有人质问:“双龙宝盆到底存在不存在?”
许多人附合、质疑。
栾教授解围:“双龙宝盆绝对存在!绝对存在!不信大家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映出鉴宝大会等场合双龙宝盆的特写镜头……
然而台下还是一片质疑声。
电视台女主持人手拿话筒现场报道:“各位观众,真是无奇不有,在这次拍卖会上,双龙宝盆又一次神秘失踪!具体祥情还不得而知,但是仅仅在拍卖会场引起的轩然大波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请看——”
顺着主持人的手看去,拍卖现场一片混乱……
 
                          (二十五)
大黑和二黑在公安局。
一中年警官一边记一边问:“刘罗郭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二黑:“拍卖会的一大早,俄们兄弟俩值了一夜班,困了,刚睡去,一睁眼就找不到她了。”
警官:“她留下什么东西了吗?”
二黑:“除了宝盆不见踪影以外,别的啥也没拿。”
警官:“留下的是什么?”
二黑:“就是一堆衣服,呃,还有她的大学毕业证书。”
二黑将证书递给警官,警官仔细瑞祥片刻:“是假的!”
“假的?”二黑和大黑惊得目瞪口呆。
警官打开电脑查询后,肯定地说:“是伪造的学历,科技大学历届都没有这么一个学生!”
大黑和二黑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
一年轻女警官进来,中年警官对她说:“小王,你去查查刘罗郭的户籍。”
年轻女警官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女警官一会儿拿一堆材料回来,一边翻一边说:“西安城区没有叫刘罗郭的女子,郊区倒是有一个长得和她很像,但不叫刘罗郭,叫刘素花,父母双亡,高中文化,常年不回家。我给村委会打了电话,村长也不晓得她在那里。”
 
              (二十六)
大黑二黑坐公安局的警车和几位警官一起来到刘罗郭的老家——刘家庄。
许多村民看到公安局的车子,就尾随汽车来到村委会看热闹。
在村委会里,村长刘大旦看着二黑提供的照片,说:“是的,就是她,就是刘素花。她这个人哩,坏得很,坏得很!”
二黑:“你说,她坏在哪儿?”
村长刘大旦恶狠狠地:“她无法无天,念了几天书就觉得了不起了,目中无人,从来不把俄这个村长放在眼里,还扇动一些村民告俄的黑状,说俄刘大旦靠出卖集体的土地发了财,还说俄是啥‘酒精考验的油袖干部’。他们反映的也太不实事求是了,谁说俄刘大旦酒席宴上光喝酒了,俄还吃肉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啥肉俄没吃过?啥宴席俄没去过?俄堂堂一村之长……”
大黑对这个村长很反感,不由地打断他的话:“她咋就没告倒你?”
刘大旦拍胸脯:“告倒俄?她还嫩点!也不打听打听支持俄的领导是谁?俄的……”
公安人员对这个村长也没好感,合上笔记本,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
刘大旦对公安人员:“刘素花又犯了什么事?俄全力协助公安局调查,揪出这个坏人!”
公安人员淡淡地:“没什么事,我们只是来了解点情况。”
 
离开村委会时,因为路不好走,车子开得很慢,一个农民几步追上去,把一卷纸从车窗里递给了二黑,说:“领导,你们是来调查俄们村情况的吧?”
二黑问:“刘素花这个女子你认识吧?怎么样?”
农民一边跑一边说:“是个好女子,很仗义!可惜被村霸排挤走了……”
二黑打开那卷纸一看,是告状信。标题是“刘家庄村长刘大旦是村霸是贪官”。
 
                         (二十七)
“香极了酒楼”的大红字招牌。
班大黑和班二黑在酒楼的车厢式小雅间里,餐桌上摆满了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瓶。
二黑用手使劲往上揪头发,哭着对大黑说:“大哥,为啥这么多假的呢?为啥小刘也骗俄?为啥呢?为啥呢?”
大黑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唉,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还是上次的服务员小姐挑帘进来:“先生,不能再上酒了,要喝醉的。”
二黑带醉意:“上、上,俄有钱,上!”
 
直到酒楼打烊,楼上楼下一盏又盏的灯都灭了,兄弟二人才醉醺醺地互相掺扶着出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嘟哝着:“为啥呢?为啥呢?”
一对老夫妻和几个行人路过,兄弟俩冲人家直喊:“为啥呢?为啥呢?”吓得人们直躲。
有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没躲,兄弟俩就一个拽住这个人的一只胳膊,直晃:“为啥呢?为啥呢?”
这个人厉声地:“你们说——‘为啥呢’?”
兄弟俩抬头一看,原来是个警察,酒立马吓醒了一多半。
 
                        (二十八)
古玩一条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
仿制双龙宝盆的铜盆摆满了商铺和地摊。
商贩的叫卖声和玩家的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造假者拉住一些“淘宝者”,声称:“老板,这些都是假冒的赝品,俄那里才是真正的双龙宝盆”。
 
大街上。
许多人在争着抢购做成双龙宝盆样子的凉帽,时髦的男女戴着,连一些老头老太也戴着招摇过市……
 
“香极了酒楼”的高总经理正在指挥工人将“香极了酒楼”的大红字招牌被摘下,换上了“双龙宝盆酒楼”的大红字招牌。
换牌匾的工人穿的T恤衫上、牛仔裤上都赫然印着“双龙宝盆牌”。
酒楼里,大黑和二黑吃饭时被偷拍摄下的照片放大后挂在门厅上。
酒楼的领引小姐和服务生站成一排,对光顾的食客一一致意:“欢迎光临!来本酒楼就餐赠送双龙宝盆凉帽——一顶!”
就连盛菜、盛饭用的餐具也都换成了仿制的宝盆。
就完餐的客人几乎每人头戴一顶“双龙宝盆凉帽”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黑和二黑又来到“香极了酒楼”用餐。
兄弟俩愁眉不展,只顾低头走路,没发现酒楼改了字号。
高总经理迎上,双拳打拱:“皇亲国戚来了,请进请进!”
大黑:“啥皇亲国戚,俄就是一个农民工。”
高总经理:“你们的血统高贵得很呢,祖宗是汉朝皇帝的座上客,当然是皇亲国戚了。”
进了门庭,大黑和二黑发现了他们的照片,吃了一惊。兄弟俩正莫名其妙时,食客和服务员一拥而上举着各样的小本,纷纷喊着让他们签名,兄弟俩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吓得夺路而逃。而粉丝们举着小本在后面紧追不舍……
 
(二十九)
疾驰的火车。
软卧包间车厢里,刘罗郭和神秘男子——“神偷”坐在一起。
神偷点燃一支雪茄:“到了国外,我保证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刘罗郭:“俄真的能拿到绿卡吗?”
神偷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啦!”
刘罗郭内疚地自言自语:“俄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二黑,对不起……”
神偷:“sorry?no——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刘罗郭:“俄已经伤害过二黑,再伤害他俄的良心过不去。”
神偷:“其实,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二黑。你想,宝盆在国外比国内能多卖出好几倍的价钱,多卖了钱,二黑能不高兴吗?再说,有了钱,你可以把二黑也接到国外。”
 
边境的崇山峻岭。
神偷和刘罗郭各背一个背包,气喘吁吁地走着。
刘罗郭擦把汗:“还没到?”
神偷:“快了,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国外了。”
刘罗郭:“俄实在是走不动了。”
神偷:“再坚持一下,绿卡、别墅、汽车和大把的美元在向你招手哩!”
 
二人翻过了一座山。
在夕阳掩映的丛林中,神偷指着国境线上的界碑对刘罗郭说:“看见了吗?过了界碑,就自由了!记着,天一黑你就从这儿过去,那边的寨子里将开过一辆宝马车,阿宝在车里等你。”
一队士兵在边境线上巡逻。
刘罗郭紧张地:“有士兵在巡逻,俄害怕……”
神偷:“不要害怕,这队士兵过去了,就暂时没有巡逻的啦。再说,我从右边过去,吸引士兵的注意力,肯定万无一失。”
刘罗郭还是挺紧张。
 
天渐渐黑了下来。
神偷拉了一下刘罗郭:“时机到了,走吧!”
神偷先从右边走去,走了不远即停了下来,目送刘罗郭走向国境线,就要跨过界碑了,神偷阴险地笑了,转身,向国境线相反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边境的对面,一辆宝马车从寨子里开出。
车里,阿宝叼着雪茄,对车内的马仔说:“拿到宝盆后,活要干得干净点!”
马仔掏出匕首在指头上试试锋刃:“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神偷从山坡上走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捕昆虫的网,一边哼歌,一边装模作样地捕捉昆虫。
面前突然冒出了两个警察,神偷一愣,但立刻镇静下来,转过身,神偷若无其事地继续“捕捉”昆虫,但一双眼睛却咕噜噜地乱转。一只大飞蛾飞过,神偷使劲一扑,故意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
神偷在山坡下爬起,正庆幸自己逃脱,一抬头,又有两个警察威严地站在他的面前。神偷毕竟是久经沙场,一点也不慌张,拍拍身上的尘土,又装作捕捉昆虫。
一个警察抓住了神偷的网,嘲讽地说:“昆虫学家,你的网破了吧?我们有大网。”用手一指,“请看我们的大网!”
神偷顺着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刘罗郭被两个警察押送着走了过来……
 
(三十)
第三次拍卖大会的拍卖大厅里。
拍卖师:“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这次拍卖会最引人关注的汉代铜器——双龙宝盆开始拍卖!”
两位身着华丽旗袍的小姐将放在玻璃罩里的双龙宝盆小心翼翼地捧出,放在了铺着红绒的桌子上。
众人的眼睛都被双龙宝盆吸引住了。
拍卖师:“起步价五千万!”
大厅里举起了一片的牌子,价格也是逐步上升。
只一会儿,拍卖价就上升到了一个亿。随着拍卖师激动的“一亿一千万、一亿两千万……”的声音,会场鼎沸了!
这时大黑和二黑走上台,对正要举槌的拍卖师耳语了几句。拍卖师放下手中的槌,楞了一下,很快显得无比激动,大声地对麦克风说:“宝盆的拥有者班大黑和班二黑最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大厅里是一片肃静。
拍卖师:“他们决定将双龙宝盆无偿捐献给国家!”
全场鼓掌,起立。
大黑和二黑从主席台上的玻璃中拿出宝盆,高高举起……
记者对着这动人的场面一阵猛拍……
电视台女主持人手拿话筒现场报道:“各位观众,第三次双龙宝盆的拍卖出现了激动人心的变化——双龙宝盆的主人班氏兄弟在最后一刻决定将宝盆捐给国家!……”
 
(三十一)
副总经理办公室。
二黑埋头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女秘书推门而入,递给二黑一文件,冷冰冰地说:“王总让我通知你,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免去你的副总职务,保留工长职务。”
二黑抬头看看女秘书漂亮的但如同挂了霜一样的脸,不慌不忙地从抽屉里取出辞职书递给女秘书:“不是俄吹,俄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请你通知王总,俄决定辞职啦,当然工长也不会干!”
 
在翟有德灯光昏暗、库房式的小屋里。
屋内烟气缭绕,一盏垂着长长电线的吊灯在烟气中摇曳着。
翟有德吞烟吐雾,面前两个新来的流浪儿正在跪地拜师:“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坐在吱吱乱响的破椅上的翟有德得意洋洋:“师傅的队伍壮大了,你们应该好好向你们的两位学长学习。”说着用手指指站在一旁的偷大黑提包的那两位流浪儿。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公安人员进来,向翟有德亮出证件。
翟有德一下子惊呆了,肥大的身体站起又猛的向下一坐,“崩”的一声,将破椅压塌了,连人带椅瘫坐在了地上……
公安人员扶起跪在地上的流浪儿。
四个流浪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公安人员……
 
(尾声)
字幕:一年后。
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刘罗郭提着简单的行李从狱中走出,抬头看看天上灼目的太阳,又茫然地向四周望去——
在刘罗郭被太阳灼昏的眼瞳中,模模糊糊地看见:二黑、大黑、一位农村妇女和四个衣着整齐、戴鲜艳红领巾的原流浪儿正向她走来。刘罗郭急忙揉揉眼睛,二黑他们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二黑走上前,紧紧地拥抱了刘罗郭。
羞愧的刘罗郭满脸泪水。
二黑向刘罗郭介绍和大黑站在一起的农村妇女:“这是俄的大嫂。”
大嫂笑着递给刘罗郭一瓶饮料。
刘罗郭擦擦眼泪,一扬脖子几口就喝干了。
二黑介绍四个原流浪儿:“这是俄和大哥赞助的孤儿。”
四个孩子齐声:“阿姨好!”
二黑掏出一串钥匙:“给!”
刘罗郭:“什么?”
二黑:“政府奖给的楼房,俄和大哥一人一套,复式的。”
刘罗郭:“俄不要。”
二黑:“你不是说没有房子绝对不嫁吗?”
刘罗郭不好意思地笑了。
众人一起向一辆中型面包车走去。
二黑搂着刘罗郭一边走一边问:“你为啥要改名叫刘罗郭?”
刘罗郭:“看了电视剧《宰相刘罗锅》。”
二黑:“还改回原名?”
刘罗郭:“你做主。”
走到汽车前,刘罗郭看见车体上印着大红字:“班氏兄弟建筑有限责任公司”时,不觉一怔,眼睛一亮。
二黑拉开车门,招呼大家上车后,坐进了驾驶室,发动汽车,鸣笛,对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刘罗郭说:“不是俄吹……”
大黑打断二黑的话:“有啥吹的呢?咱不过是,放屁打鼓——赶到点子上了。”
众人大笑……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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