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集
1、洪金凤卧室。（夜）
林光冲完澡跑进卧室，色迷迷地搂住洪金凤：“来吧，我的宝贝，两天没有亲热了。”
洪金凤冷冷地：“你睡吧，我不想做那事。”
林光：“怎么回事，你才三十五，还不及我六十五岁旺盛。”
洪金凤：“你旺盛社会上嫖娼去！”
林光：“别耍小孩脾气了，”抱倒洪金凤。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
林光：“哪来电话，不接。”
洪金凤拿起电话。
2、医院。
院长打电话：“洪县长，我们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向您报告一个最最不幸的消息，虽然我们尽力最大的努力，邱书记的妹妹还是去世了，时间零点零5分。希望得到你的指示……”
3、洪金凤卧室。
洪金凤对着话筒：“知道了，请转告妹夫同志节哀，丧事由我们负责料理。我现在就跟桃花镇打电话。”
4、桃花坞酒家。陶红房间。
洪金仁走进房间随手关门，打开灯掀起被子一看，黑牡丹睡在陶红床上。
洪金仁脑怒地：“你怎么睡在这儿，陶红呢？”
黑牡丹：“她搬阁楼上住了，关起门来学外语，你就别去烦她了！”
洪金仁：“你走，把她叫下来。”
黑牡丹唉叹：“唉，换来换去干啥呀，你这洪镇长也烦透了，苍蝇也是肉，灯一熄还不都一样，你看我衣服都脱了！”
洪金仁：“不行，你快些穿上衣服。”
门外传来猛力的敲门声。
黑牡丹：“别吭声，有人敲门。”
5、门外。
气势汹汹的黄花菜猛力踢门。“洪金仁，你把门打开，我看什么样个狐狸精迷得你整日整夜的不回家！”
6、房间内。
洪金仁：“我老婆黄花菜来了，顶住门！”
黑牡丹：“怕啥，兵来将挡，我黑牡丹只愁她不来。”突然拉开门，黄花菜跌进屋内，黑牡丹一把拉住，“哎呀，我的老嫂子，人老骨头硬，你这一跤跌下来可不轻呀！”
黄花菜怒气冲天：“跌死了让你们高兴，我以为是谁呢？是你这不要脸的，骚狐狸，今天被我捉住了，你说咋办吧？”
黑牡丹十分沉静，“你说呢？文打官司武打架，我这黑非洲的肌肤抗击 打的能力特强。”
黄花菜气得直呼：“气死我了，你们怎么就一点不怕丑？”
黑牡丹：“怕丑还在这世面上混。你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男人养情妇，成功，女人傍大官，光荣！”
黄花菜：“什么歪理，偷人养汉还光荣了！”
黑牡丹：“那是你没达到我这层次。要不为啥好多歌星影星总拿这些事写文章登报纸。最不光荣的是你黄花菜，自己的一个丈夫还被人家夺去了，你丑极了。”
黄花菜捂住脸哭了：“我的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黑牡丹：“怎么办，好办得很，他妹子不让他跟你离婚，你主动跟他离。”
黄花菜：“离了跟你结婚，想得美，我就不信我这罗卜比不上你个菜根？”
黑牡丹：“你骂谁是菜根，你是菜根，老菜根，老丝瓜，咸鱼干。”
洪金仁听手机：“吵什么，我要接电话，……什么，妹妹去世啦，哦，我马上就去！”
黑牡丹一惊：“什么，你妹子洪县长死了，哎呀呀，我们不要争了，他这官儿也到头了。”
黄花菜：“什么，金凤？”
洪金仁：“胡扯什么呀，邱书记妹子死了！”
7、迷糊家，门口。
门前大路上排满了小轿车。
场上搭起的大敝棚摆满了县四套班子及各部委办局敬献的花圈和毛毯被面作的挽幛。上款一律“邱妹千古，”“邱妹西游”
上百群众围观。
洪金凤走下汽车，洪金仁接过两条毛毯和两只大花圈吆喝开人群，“走开，走开，”挤入敝棚。
群众纷纷议论。
立春妈：“唉，哑巴苦了一辈子，谁想到死得这么风光。”
一村妇：“再风光也死了，还是迷糊的命好，这真叫呆人有呆福。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哑巴不能说话，她怎么告诉迷糊去找这做大官的？”
立春妈：“你听岔了，是哥主动找过来的。招说那邱书记从北山调过来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失散多年的哑妹妹，上任以后几乎没在办公室坐过一天，成天走乡串村，专拣穷人家跑。”
村妇：“唉，这哥哥倒也有情有义，毕竟一娘所生，血肉相联哪！就不知到底送了多少钱？有人说三十万有人说三万，三个外甥每人一万。”
立春妈：“没这多么吧，听我家立春说给了五百块钱。”
村妇：“钱送得太少了，现在当官的来钱容易，少说也要拿过十万八万。”
立春妈：“就凭迷糊那半傻子，一次送他那么多他数得过来吗？放在破屋里也不安全呀！”
村妇：“我倒真想看看这哥哥，好象今天没有来？”
立春妈：“听说开会去了。”
村妇：“嫂子怎么也没来？”
立春妈：“嫂子毕竟是嫂，隔层肚皮隔成山。”
8、棚内。
陶红坐帐桌代为登记礼金礼品代为花圈挽幛题款。
洪金仁送上两条毛毯两只花圈，“这是洪县长送的。邱书记在外开会，洪县长又为他代办了一份，你分别写一下。”
陶红：“这花圈上款咋称呼，咱也弄不清死者的名号。”
洪金仁：“随大流好了，邱书记妹妹，人家不都写的邱妹。”
陶红写字。
洪金凤：“还有哪些问题？”
洪金仁：“全都安排好了。除了三个孩子和迷糊，哭的人不是很多，而且单是男的哭也不好听，有人提议从西北乡请了一个专业的哭丧班子，那哭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八个好嗓子的妇女，哭一场一百元，那领衔主哭硬是拿大腕，非要三百块钱才肯出场。我们就没有请，洪金明爱人田桂芳自顾友情主哭。
9、洪金明楼下贸易货栈。
洪金明一边摁计算器一边自言自语：“咱这一次失误，只恨没有多进些花圈。你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哭么？”
桂芳：“带啥东西，眼泪是金，我还真的舍不得那苦命的哑巴。”
洪金明：“县里各部门都送了花圈，你也拿些‘阴国票子’去送份人情，以后不是他求咱们了，咱们都得求他了，你告诉那迷糊，这一张就是一千，一百张十万块钱哪！”
桂芳：“我哭词中会把这数字报出来的，何必明说呢。”
10、迷糊家屋内——门口。
哑巴的遗体停放在灵床上。迷糊和三个孩子跪在灵前点化纸钱。
周立春和三个男村民准备运尸，起灵。
八名齐整干净的中年农妇分坐灵床两边，一边一只落地话筒，主哭的田桂芳位置突出，靠近灵桌，独自一个话筒，一边往火盆内投冥币一边酝酿感情。
立春：“嚎丧班子全体注意，即将起灵，今天观众来的不少，县上镇上许多领导同志也来了，大家一定要哭好，哭出水平哭出感情，不许放录音带，以假哭欺骗听众，咱们桃花山的钱不是好赚的。”
哭丧妇甲：“如今哭丧妇之么多，谁还搞假哭，就不怕砸了牌子。”
立春：“去年咱们镇王主任的老妈去世，许多人都说你们是假哭。”
哭丧妇乙：“那可怪不得我们，他拚命跟咱压价，每人十块钱，谁顾忌帮他真哭。
立春看看表：“时间到，现在正式开哭！”
田桂芳向火盆中丢下一张冥币，调了调面前的话筒，先抽泣两声，突然间一声石破天惊的女高音的尖嚎开始领哭：
“叫一声哑妹妹你死得好苦，”
众和：“叫一声哑妹妹你死得好苦哇！”
桂芳：“早也盼晚也盼盼望着你那有权的哥哥，
想不到唉哥哥来了你却走了，
眼见的好日子擦肩而过。
在阳世你一辈子忍肌挨饿，
但顾你到阴曹做一个大款富婆，
送给你十万元阴国票子，
上天堂关关卡卡都要你拿钱铺路。”
桂芳领哭一句，八女重复一句，似哭似唱，一哭一啼，身体俯仰开合整齐划一，煞是好听好看。
哭声中立春等四男将遗体搭运至门外灵车。
哭丧妇跟哭出门。
11、门口。
遗体运上灵车。
迷糊和一、二、三万上了后面的拖拉机。
两各吹手坐在拖拉机上吹起《哭皇天》。
灵车和拖拉机开动，洪金凤、洪金仁等干部纷纷坐进轿车，随后缓缓开动。
12、公路上。
行进中的丧仪队。
吹手吹起早期流行歌曲《哥哥找妹泪花流》。
沿途观看的群众，目光中流露出惊奇和羡慕。
13、桃花镇政府门前大街上。
干部们胸佩红花上一辆中巴车出席县“双先会”。（先进集体、先进个人表彰会）
洪金仁和陶红准备上小车。
黄花菜拖住洪金仁撕下胸前红花。
洪金仁恼怒地：“你捣什么乱，我要到县里开双选会。”
黄花菜哀求却又坚决地：“啥会你也别开，啥官你也别当，你已经够先进很光荣了，你跟我回家过日子。”
洪金仁：“滚！”
黄花菜拽住车门，“要走咱们一道走！”
洪金仁：“再不松手我叫派出所，来人把你抓起来！”
黑牡丹拉了一车海鲜停下看，一旁幸灾乐祸：“对！把她抓起来！这不要脸的老菜根，她还想去光荣。”
黄花菜气急：“你，你这不要脸的，你光荣，你为啥不去，我跟你拚命！”扑上去揪住黑牡丹，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陶红下车劝架。
洪金仁：“陶秘书，让她们打，我们快走！”
陶红：“我不去了！”
洪金仁愣了一会，“我们走。”
众人上车。汽车开去。
14、县委邱枫办公室。
邱枫整理翻看的一大堆人民来信，神色凝重。
县纪检沈书记：“这么多人民来信，你都看了。”
邱枫：“这些事，查下来是个大案啊！怎么压到现在？”
沈书记：“咋处理，这些信几乎全都涉及到洪金凤和林光，超出了我们县纪委的权限，如今林光升了副市长，连市纪检也无权处理了。
邱枫：“这我知道。你们无权立案也要向上级纪委呈送呀！总不能这么压着，啥叫对人民负责，对党的事业负责！”
沈书记：“你刚调来没几天，林光在这儿时我们能这么做吗？上次跟你汇报的桃花镇党委书记许跃的诬告案就是由这一封信引发的。当时青山县许多人传言林光从海外带回一副金麻将，许跃也是无意间在浴室洗澡时听人闲谈的，不久省里来考察林光当省委委员时他提出了自己的怀疑，这事不知怎么被林光知道了，指控他诬告，抓起来关了三个月，许跃拿不出证据，只是一再声辩他是风闻言事，按正常渠道向上级组织反映情况，法院定不了罪，但是从此以后此人也没有使用。一挂就是五年。
林光：“没有撤职就应视为在职。”
外面传来敲门声。
邱枫让沈书记把信收好，然后说声：“请进！”
办公室主任走进室内。
朱主任：“邱书记，双先会会上的报告印出来了。”
邱枫：“好的，我知道，所有先进名字都没换，也就是换了我这报告人。放这儿吧，我自己有个讲话提纲。”
朱主任：“各乡镇的代表全到了，洪县长问你是否去看望看望，他在楼下等你！”
邱枫：“我跟沈书记谈点事，你们去吧！顺便告诉洪县长，她下过月出国考察的计划取消了。政府那边工作照原计划进行。”
朱主任走去。
15、县城大街。
洪金凤：“是林市长带队的那个欧美七国文化考察团，他没说什么原因？”
朱主任：“没有说。”
洪金凤神色黯然：“这几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朱主任：“了不得还是过去那些诬告信的事，邱枫来了，有人又想翻陈帐，没啥大不了。”
洪金凤：“过去老林在这儿对你不错，从办事员到主任，你听到啥事要及时向我报告哪？”
朱主任：“上次我确实听说他要去桃花镇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去。”
洪金凤：“那次不怪你，他到亲戚家去了。”
两人一路谈着走到宾馆门前。
16、县宾馆门前。
标牌表明“县双先会报到处”。
戴红花的会议代表进入。许多人停下步围观头发途乱衣衫撕破的黑牡丹和黄花菜。陶红央求两人回去。
陶红：“嫂子，黄大姐，你们就别闹了，回去吧，你们再闹，要么逼我死。
黄花菜：“你这么年纪青青，花朵似的干嘛逼你死，我要我那该死的男人，丢官罢印，回家跟我过日子。
陶红转对黑牡丹：“嫂子，你就让一步向黄姐赔个礼。”
黑牡丹：“我给她赔礼？”
陶红：“那就代我，不，我来赔礼。”
黑牡丹：“你赔什么礼，被她玩弄这么多年了，实在把咱惹急了，撕破脸皮把啥事全抖出来，齐心合力把那坏官搞下台。”
洪金凤走进人围：“干什么，跑到这儿来闹，有啥闹的？”
黄花菜：“摆什么官架子，见了面连嫂子也不叫一声？”
黑牡丹：“叫你嫂子，就不叫我嫂子啦，她洪县长的嫂子多得很呐！”
洪金凤：“马丽雅，你不要诬陷领导，我调查过了，你与我哥根本就没有关系，你再闹当心我把你抓起来。”
黑牡丹：“这可又混帐了，就因为跟你哥没关系，所以要抓起来，如果有关系不就可以不抓了吗？”
洪金凤看看一旁两个内保发怒：“你们内保组干什么的，还不带走！”
陶红上前一步：“洪县长，你放了我嫂子，你们要抓，抓我吧。”
洪金凤：“抓你？”
陶红：“是的，你们应当抓我，我想先跟你说说，你如果没有时间听，我找邱书记去！”
17、洪金凤办公室。
陶红：“洪县长，我的忍受已经到了极陷了，一直想找你谈谈，你也是一个女人，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屈辱和痛苦。我十八岁那年夏天在放学的路上洪镇长强暴了我，我哥生性软弱，我嫂子贪图一点现实利益，在洪镇长答应批一块地让咱家盖酒店，再给我一份工作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告发他。可他从此以后一直缠着我，答应与我结婚又不与妻子离婚……”
洪金凤：“这不能责怪他，是我不允许他离婚的。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政治前途，不能不顾及我的一个侄儿一个侄女。……”
陶红：“那你也得为我想想，我怎么办，我也是个人，我也要恋爱结婚呀！”
洪金凤：“别哭了，有机会我找他讲一讲。但有几条我要交待你。第一，你别希望他与你正式结婚，你不能破坏他人家庭，妨碍社会稳定。”
陶红：“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嫂子曾经想过让他娶我，现在她也失望了。”
洪金凤：“第二，不允许在外乱说，损害领导形象，要处理好与黄花菜的关系。顾全大局。第三，我们允许你恋爱结婚，我哥如果从中阻拦你可以告诉我，由我批评教育他……听到了么？”
陶红：“听到了……真不该告诉你！”
洪金凤：“为什么？”
陶红：“你不象是洪金仁的上级领导，也不象他妹妹……”
洪金凤眼圆睁：“说不去！”
陶红：“你象大观圆里的贾母。”说完即走！
洪金凤长叹：麻烦事儿越来越多！拿起电话：“你们桃花镇的人全到了吗？你们正在干什么，学习，学孔繁森，好，学完文件到我家去一下！”
18、大富豪休闲中心包房。
洪金仁放下手机，穿着一条宽大的裤头躺在包箱的按摩床上。沈大好身穿浴室特制的大白袍一边给洪金仁按摩一边应附洪金仁的调笑。
洪金仁：“沈小姐穿这袍子热不热？”
沈大好冷冷地：“我们乡下人命贱，冷点热点无所谓。”
洪金仁：“就算不怕热，小姐这么好的身材这么美的肌肤，被一件袍子埋没了岂不可惜。”一把抓过沈大好的手：“把袍子脱掉让我看看，我会给你小费的。”
沈大好一下挣脱：“别以为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手。”
洪金仁：“说得好听，不是为了钱，你跑到这城里做什么来啦？你是来赚钱的，我是花钱来享受优质服务的，把你们的经理找来！问问她是怎么交待的？”
洪金仁大声发怒引来了四十岁左右的女经理。
女经理劝说愣着不动沈大好：“顾客就是上帝，这位先生要你脱你就脱掉吧！”
沈大好愣了一会，终于脱掉了袍子，露出只穿三点式的胴体，继续给洪金仁按摩。
洪金仁贪婪的目光在沈大好身上扫描，伸手抚摸大腿。
沈大好一巴掌打开洪金仁的手：“只许看，不许碰！”
洪金仁：“你这不成了重点文物了么？给你两百块钱？”
沈大好：“两百万也不行。为了医治死去的丈夫，我把自己的一只肾都卖了，总得给自己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如果你有什么非份的要求可以换人。”
19、洪金凤家。
洪金凤：“你哪边没啥麻烦事？”
林光：“别神经过敏，啥麻烦事？出国考察被取消是正常的事，又不是单单的勾掉我们两个。倒是徐省长出了点事。”
洪金凤：“啥事带出来的。”
林光：“说来好笑，嫖妓女被当场捉住了。这个徐老兄玩女人层次太低，堂堂高级干部怎么去嫖娼呢？”
洪金凤：“你玩的层次高！”
林光：“你近来说话怎么总是带刺。”
门铃响。
洪金凤：“来人了，你到房间去吧，以后到这儿来也得收敛收敛了！”
林光进内室，洪金凤从猫眼一看，开门，洪金仁提着两个大编织袋进屋。
洪金仁：“邱枫妹子死的时候收的一些毛毯被面。……”
洪金凤：“这些东西你拿来做啥？”
洪金仁：“还有各单位送的礼金，（从包里掏出一本帐簿和一大堆钞票。）大约八万多块钱，那迷糊不肯要，说人家看在邱书记的面子上才给他送的，他要收下来也怕日后还不起人情。”
洪金凤：“真是老实得发傻，这要他还啥人情。”
洪金仁：“他说的也在理，你看咱们是不是抽个时间给邱书记送去。”
洪金凤想了想，果断地：“别送了，防止弄巧成拙。”
洪金仁：“咋啦？”
洪金凤：“有人向他吹过风，据说他对咱们这次办丧事很有意见。”
洪金仁：“故作姿态，脸上生气，心里欢喜。”
洪金凤：“不一定，估计他明天大会上还要讲这事。”
洪金仁：“这倒好，两家都不要。”
洪金凤自嘲：“就当你死了个妹子吧！”
洪金仁：“我可没这么说！我这妹可不能死。”
洪金凤：“我死了你一分钱也收不到。……你过来，我对你说一件事？”
洪金仁跟着洪金凤走入地下室。
20、洪金凤室地下室。
洪金凤一边收拾墙角的旧衣物一边说：“哥，我告诉你，林市长快离休了，我们很可能一起出国定居，他有一点东西放在我这儿，你代我保管起来，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洪金仁：“就是，你们在哪边存的钱可以说一辈子花不了，有啥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保管。”（旧衣物下露出一只铁柜）洪金仁试了试，“啥东西，不是我这大力气的还真的搬不动，不就是个小保险柜吗？”
洪金凤：“它不是一般的保险柜（打开表面盖）你看，它的密码不是十个阿拉伯数字，而是一副麻将牌。”
洪金仁：“哦，真的，一到九万，一到九条，一到九饼，可以作赌具？”
洪金凤：“可以赌博。庄家存入一定本金，设定一副牌局储入，参赌者从这小孔投币，只要准确猜出庄家的牌局，连续击键使庄家成牌，柜门自动打开，猜不中赌注也就吃了。
洪金仁：“有意思，跟自动取款机差不多，可以不可以试试？”
洪金凤：“当然可以，我没有加密，你一摁‘财神’就开。”
洪金仁按牌，柜门打开，急不可耐地，“让我看看什么东西！（吃力地搬出一副麻将盒）唷，也是一副麻将牌，好重啊！（打开），啊，金的，金麻将。”拿起一只掂掂份量，丢在台子上听听声音，牙齿咬咬度硬度，点打火机烧烤看颜色。
洪金仁：“好，真家伙，过去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
洪金凤：“你别眼睛瞪这么大，听起来吓人，其实不值几个钱，一张50克，十张牌500克一市斤，一百四十四张也就是七公斤多一点，黄金市价就算一百元一克一公斤十万，才七十多万，不及一张名画，累赘。”
洪金仁：“你这女大款说的轻巧！小妹妹，咱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乘乘，要是拿这东西去跟人家赌钱把人吓就吓倒了。”
洪金凤：“真的搬桌上打牌不行。我跟老林在香港玩过一回，真的比搬砖还累。而且颜色也刺眼。那香港老板也说没用的东西，让老林带回来玩。”
洪金仁：“那我现在就拿走我拿得动。”
洪金凤：“那不行，放进去，我还没有加密哩！”
洪金仁：“你哪么有钱，这点东西还想要？”
洪金凤：“人生无常，我现在不要保不了将来就不要，李鸿章出卖香港弄了那么多钱，他孙女在台湾靠吃救济为生。你先出去！”
洪金仁走出。
洪金凤放进麻将盒，按键加密。
21、洪金凤楼下。
洪金仁上了汽车。
洪金凤关照：“明天一早要准时赶来参加会议，邱书记有重要讲话。”
洪金仁：“知道。”汽车离去。
22、青山县人民大会堂。
主席台上方会标——青山县先进单位先进个人表彰大会
大汗淋漓的邱枫脱稿讲演。
邱枫：“关于下一步的工作，我再讲几点，首先是扶贫工作。关于它的意义我就不多讲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只有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目标应当是全社会的共同富裕，我只讲两点，一是感情问题，二是方法问题。在思想情感上，我觉得在我们的一部分同志中有一种很不健康的思想倾向，按流行的说法可以叫傍大款，老的说法叫嫌贫爱富。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能爱富，对于改革开放中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我们仍然应当支持和爱护。我们共产党人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是先进文化的代表，是全体人民利益的代表，我们不是旧社会的绿林好汉，永远不做去富济贫那种蠢事，可是我们总不能由此走到嫌贫爱富甚至杀贫济富的道路上去吧！年前我到各乡镇转了转，每到一处我们总有一点同志津津乐道他那里出了几个张百万，李百万，坐着怎样的车，哪边柜里是什么烟什么酒他们全都清清楚楚，可是问起困难户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同志们哪，且不说什么党性，只说人情人心，一个家庭有两个孩子，老大身强力壮，老二体弱多病，做父母的该不该对老二更多一点爱护和关心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去扶贫。是不是送点钱物就可以了，在这里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在我们的桃花镇有一户农民，没有多少文化，缺少科学技术，而且生了一大堆孩子，妻子长年生病，那家里实在穷得很哪，我去看他时都掉了眼泪，给了他一点帮助，我们县里镇上也有干部对他献爱心，帮他处理了妻子的丧事，据说还办得很风光，可是我认为这只能说是一些表面文章，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善他们的处境，使他们脱贫致富。……
23、台下。
洪金明推推身帝的洪金仁：“伙计，听到了吧，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洪金仁迷着眼：“我正想这事哩！”
24、大酒店小会议室。
洪金仁主持桃花镇的小组讨论，二十多人参加。洪金凤参加分工点讨论，陶红做记录。
洪金仁敲敲桌子：“别闲扯了，一定要围绕‘根本上’三个字做文章，怎么从根本上解决迷糊同志的困难，大家献计献策。”
建筑公司王经理：“我建议，给他妹夫在镇上盖一栋小楼，把家从山里搬出来。”
洪金仁：“好！这算一条，——陶秘书你记下来，这是建筑公司王经理提的，就由他们公司承担。”
王老板大惊：“什么，我来承担？建好跟谁拿钱？”
洪金仁：“拿什么钱，送温暖献爱心。”
王老板自打嘴巴：“唉，打嘴，是非只因多开口！”
众笑。
王老板：“你们哭什么，这么大的项目也不能落在我一个人头上呀！”
洪金仁：“你别哭丧着脸，你只负责土建，他们也都有任务。——用电站张站长，你的任务是通电……”
张站长：“坚决照办？”
洪金仁：“答应得倒爽快，就这点事不把你快活煞，还有全套家用电器，彩电冰箱洗衣机也是你们出……下面水厂，你们负责供水；家具厂全套家俱。还有桃园村洪金明洪百万，伙计，你负责室内装璜，标准参照你自家那样，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王老板：“对，千金担子大家挑。”
洪金明猛然站起：“我有意见？”
洪金仁恼火：“妹夫住在你们村，大家都为你补娄子，你倒有意见啦？”
洪金明：“楼房自然要盖，室内装璜我也顾意承担。但是我认为这还不是根本的根本，为了使迷糊同志从根本上脱贫致富，我决定为他申办一个公司。——
语惊四座，众人面面相觑。
洪金凤笑笑：“金明同志出语惊人，只怕不是你为他办公司，而是你办一个公司吸受他打工。”
洪金明：“不，公司是他的，他当董事长，我最多任总经理，帮他打工。”
洪金凤：“董事长必须持大股，他哪里来的资产。”
洪金明：“他本人就是资产。巨大的资产。”
洪金凤：“你讲的是无形资产。”
洪金仁：“好，这也算一个措施。我现在就交待一下，我们工商税务环保的同志也都来了，如果我们的那位妹夫同志经商办公司，大家一定要全力支持，你们能办的办，不能办的也要去上级主管部门疏通，保证一路绿灯，听到了么？
众：听到了。 |
